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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凤荣:惊世“报春燕”
在位于龙潭湖的一所普通公寓里,82岁的郑凤荣仔细擦拭着相框。相框中,一张1957年11月17日拍摄的照片,定格了她最自豪的时刻。照片中,20岁的郑凤荣在先农坛体育场的跳高场地上凌空跃起,剪式过杆动作使她的身体如同飞燕,跳过1米77的高度。
4月15日夜,北京郊区一处用于办公的住宅内,台灯映射的墙壁上是一个正奋笔疾书的身影,57岁的邓寿才正心无旁骛地置身于基础数学研究的世界,其实辛劳半辈,他一直追求的也不过是这份与数学独处的宁静。
接到记者的电话来访,邓寿才并不意外,毕竟外界为他冠名的“农民数学家”称号足够新奇,“当农民与数学家组合在一起,谁会不意外呢?”言语间,他这样笑着感叹。然而,这正是邓寿才的人生写照。
“零分”经历埋下火种
四川泸州纳溪区上马镇八角仓村,是邓寿才的老家所在。在这个并不富裕的村落,他曾是人人皆知的优等生,而对于数学的痴迷,却要从一次“零分考试”的丢人经历说起。
邓寿才向记者打开了回忆的闸门。上世纪70年代,他正读初三,因在班级学习成绩较好,便被推荐代表班级参加数学竞赛考试,结果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捧了个零分鸭蛋回家!”时至今日,再说起这个成绩,邓寿才仍觉得哭笑不得,“那时候学校课程都不紧张,每天上半天课,再回家干半天农活,但作为优秀学生被老师选拔出来,却这么个结果,心里觉得挺丢人的。”
自那以后,邓寿才加倍努力地投入到学习中,尤其对于数学的钻研,更是全身心扎了进去。“在父母眼中,我已经近乎是魔怔的状态。”邓寿才告诉记者,在家里时,他曾为了破解一道数学难题,不吃不喝,两耳不闻窗外事,这让父母很不理解,邻居更是常常在背后指手划脚,“我不是很在乎外界的看法,自己的乐趣自己知道”。
原本,邓寿才认为自己会一路求学下去,日思夜盼能够去更高的学府深造,无奈造化弄人。1980年,邓寿才在高考这场战役中折戟,因10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半晌迷茫后,他又回到八角仓村老家,成为一名代课老师,休课时便下地务农,以维持生计。他唯一没有放弃的是对数学的疯狂热爱。几年时间里,他先后自学完成了大学数学和研究生数学的课程内容。
“火种埋下了,就越来越放不下,心里想的就是这么点事,特纯粹,后来能出版专著,更是想都没想过。”邓寿才感慨命运总是充满了意外之喜。
贫穷无法限制的梦想
高中毕业后,邓寿才的生活一直相对拮据,多次辗转于北京、广东、江苏多地务工,曾在工地干过杂工,也在煤矿做过矿工,甚至还在工厂做过包装工,虽然都没能干长,却都在工友的口口相传中留下了“邓书呆子”的别号。
“尤其是在煤矿那段时间,一筐一筐的煤,从矿井拉出来,再装车运至堆场,每走一步都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即使这么累,只要休工别人喝酒打牌的时间,我还是能够静下心来研究数学。”想起当年苦,邓寿才在电话那头憨笑起来。
有近10年的时间,邓寿才都过着农忙时面朝黄土,农闲时外出务工的日子,后来又在一些培训学校做数学老师。期间,他结婚生子,但对数学的热爱始终如一。边教边学边研究,到2005年时,邓寿才已经完成了一部50多万字的数学作品,光整理出来的手稿都有近七八斤重。
“看着自己的成果,突然有了向更多人分享的奢望,可是出书太贵了。”邓寿才告诉记者,当他把自己多年沉淀而来的手稿寄到一家出版社后,被告知需要自己承担8万元的出版费,“上有老下有小,那时候的经济条件,哪能允许我做这么大的投入,去实现自己的数学梦。”他很失落,却不肯放弃念想。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看到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对数学专著的征稿启事,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再次投稿,未曾想迎来了意外之喜。
“请问您是哪所高校的老师吗?”邓寿才说,他没想到对方出版社的主编亲自致电,且开口便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把这看作是对书稿的认可,但那时我在一家工厂做包装工。”他再次憨笑起来。
结缘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后,邓寿才的出书之路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论文书稿被拆分成四个篇章,按论文分期在《数学奥林匹克与数学文化》上刊发,从2008年至今,陆续在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出了15本专著。其中2010年出版的《新编平面几何解题方法全书》,至今已经增印3次。
恋上数学是一生幸事
如今,无论邓寿才走到哪里,都会成为话题人物。
今年春节过后,他在朋友的介绍下回到老家泸州,在江阳公园附近一小区当上了保安,陪在他身边的是简单的行囊、厚重的数学资料和笔记。他把资料装在一个纸箱子里,重要的笔记本则装在一个地摊上买的密码箱中。每次准备看书、撰稿,他就把箱子搬出来,等到该休息或者要去上班了,他又把资料装进箱子,抱进寝室的柜子里,总之“视若珍宝”。
因为上夜班,他便在寝室外的过道里,用花岗石茶几和塑料矮凳搭起了自己的工作室,白天时间他大多都在那里度过。时间一长,物业公司的同事、小区的住户都称他为“邓教授”,有时候还带着孩子来向他请教问题。邓寿才原本想,就这样一直做保安也是不错的日子,上班之余,可在周围公园散散步,他有大把的时间思考数学问题,没想到却迎来了老天更大的眷顾。
就在3月中旬,全国“希望杯”邀请赛总部经出版社朋友推荐联系到邓寿才,请他赴京参与高中版《数理天地》杂志的编辑工作。到京后,他被安排到北京郊区的一间工作室,白天参与编辑工作,晚上则在工作室的宿舍休息,不仅工资可观,因地处郊区,十分僻静,邓寿才感到这份工作是对他钟爱数学的一种馈赠,感叹“如果这是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真的再别无所求!”
《趣味初等函数研究与欣赏》上下两本是邓寿才刚刚出版的两本新书,他的终极出版计划是20本书,因为手稿已经完成,距离目标其实很近。他告诉记者,其实他的爱好十分广泛,在数学之外,尤为喜欢诗歌,至今已创作诗歌300余篇,其中不乏咏叹数学之美的诗句。在他看来,最深奥的数学和最美的诗一样,都充满了想象,充满了智慧,充满了创造,充满了章法,充满了和谐也充满了挑战,特别是充满了人类的精神力量。
“我这一生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唯独恋上数学是一生幸事。”电话那头,邓寿才的语气坚定,“数学是我心中最美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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