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怀疑明天/我不拒绝苦难/当世界贫血/我依然会加入献血的行列……”写下这段文字的王胜利是一名编制匠人,这是疫情中他在朋友圈里“发表”的一首诗歌。
6年前,他的左腿,他的家电批发店,还有亲笔写下的13本诗集,都被一场大火夺走。如今,他不仅靠双手养活自己,还在朋友圈里写下了183首工人诗歌。
“我的右腿用来行走,我的左腿用来写诗。”在王胜利的生活中,肉体可以残缺,但精神不可以。
受伤以后,他当过手工作坊的编织工,也做过车间流水线上的工人。2015年11月,他带着从一位爱心助残的老师傅那学来的编织技艺,从老家洛阳来到福州,在夜市摆摊,开启人生的“再次创业”。
2017年,一个题为“总有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生活”的小视频,让王胜利登上了微博热搜。但“热度”总会散去,生活还要继续。他依旧守在路边,在路灯下做着手工、写着诗。他的创业和诗歌,即便是在疫情中也未曾中断。
从彩带编织到珠串编织,从合金线编织到草编藤编……王胜利所学的编织技法多达百种。藤制的鹅形果盘、合金线编织成的发财树摆件、彩带编的各色昆虫……他靠这些售价不过二三十元的手工艺品维生。虽然受疫情影响,夜市关了,路上往来的人也少了,但他还是坚持在家里做着工艺品。
今年4月10日,他还清了因治疗欠下的10万元外债。对他而言,这是人生的一次“胜利”。
打开王胜利的朋友圈,一首首诗歌里,藏着人生教会他的“胜利”定义。
“一次次的坚持/把泪水和泪滴/悄悄吞进肚里/只想还一个奇迹/明白胜利在黎明前的意义。”
“历经了孤独的蝉蜕/即便留下千疮百孔的伤口/也要舞出生命的永恒/抵达胜利的彼岸。”
“看世人路上匆忙/谁在逆风而行/赶往故园/原来诗里诗外/纸上纸下/都是通往胜利的归途。”
他的诗歌多和“胜利”有关,写在路边,写在一个个被路灯照亮的夜里。“这些诗歌,能够记录并支撑自己‘失衡’的人生。”他说。
在王胜利的小摊上摆放着各类手工艺品,有的是他亲手制作,有的则来自他的残疾朋友。2018年,他自己设计文本和动作,把制作手工艺品的过程录制成教学视频并上传到网络。在这些视频的帮助下,越来越多的残疾人在制作手工艺品的过程中找到了谋生的出路。近半年来,王胜利给重庆的残疾人朋友们分批寄去了1.6万元“货款”。他说,希望自己也能和当年免费传授手艺的师傅一样,帮助更多的人找到属于自己的“胜利之路”。
微博快手、抖音短视频……在当下,诗歌有多种传播选择,而王胜利坚持在微信朋友圈里写诗。他笑说:“这里的诗歌,不会被大火带走,用来勉励自己,也用来鼓励他人。”
“春风把思念打翻/梦已滚烫成一缕流火/用期待填满整个春天。”——写给那些和他一样过年期间在外漂泊的打工者。
“深秋的旷野/草木辉煌/风吹草儿/牧歌唱天堂/心的流浪/眼眸回望远方。”——写给每一个心怀远方的“草根人物”。
“心底,滋养着一朵舒展的花。待晴空万里,定不负花期。”——写给在疫情之中守望春天的劳动者。
王胜利对记者说:“工人的诗歌,就像我们的劳动人生充满色彩。”
他的“胜利诗篇”亦如他的人生,色彩斑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