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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导演”焦波:在土地里种植故事
1988年,在《淄博日报》当摄影记者的焦波拍了一个专题:一个山村极为缺水,老百姓抱着被子在泉边睡觉等水。因为他的报道,政府给这个村打了口井,他又拍下了水井出水、村民喜笑颜开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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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正脸,却看得出一位父亲隐忍的哭泣
化妆镜两边的灯亮起,王继世在镜前坐定。不需要假手旁人,他微微侧过脸,拿起一把粉底刷,熟练地为自己上妆——这是王继世从艺五十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
临近11月,巫远绍每天都要到自己的200多株脐橙树林里转悠好几趟——越接近果子采摘的时候,他越坐不住。早年丧妻,无儿无女,房前屋后的脐橙树成了68岁的巫远绍最心心念念的牵挂。
这个时节,从高处张望,巫远绍所居住的杏花村挂满了脐橙果子。只有经村里人指点,外人才能看到少许光秃秃的山体。它们藏在一片金黄中,可一旦被发现,就显得特别扎眼。
这是过去几十年采矿、淘金留下的印记。江西省赣州市南康区赤土畲族乡,因为盛产钨矿和黄金,曾经有过比县城还繁华热闹的景象。但当矿源日渐枯竭,包括杏花村在内的许多村庄,却要面对野蛮开采给人居环境划开的巨大伤口。
饶丰提的手机里,保存着过去矿山开采后的模样。受访者供图
采矿
饶丰提的家里,至今还留着几颗拳头般大小的矿石。矿石表面乌黑发亮,夹杂着几条白色的纹路。“白色的纹路是石头,除去它们,剩下的就是钨矿石。”55岁的饶丰提有些腼腆,但说起过去挖矿的日子,他的话就多了起来。
赤土乡有钨矿。早在新中国成立前,这已广为赣南地区的人所知。计划经济年代,当地成立了南康钨矿专门进行开采。“最早是允许部分人采矿挣工分,后来开采权逐渐放开,来的人就越来越多。”赤土村书记罗亨平说,那时候最吸引采矿大军的,是全乡最偏远的三村。
“一村鸡打鸣,三县边际闻。”三村地处南康、崇义、大余三县(区)交界处,是当地钨矿最丰富的地方。饶丰提从小居住的新地组,又是三村钨矿最集中的区域。
从饶丰提有记忆起,每天一早就有人拿着工具从他家门口经过,“全是上山采矿的”。饶家孩子多,家里条件艰苦,从上小学起,饶丰提就常常在放学后跟着家人去拾捡废矿。“废矿”有的是挖矿的人漏掉的,有的是纯度不够高被丢弃的。有人专门到村里回收废矿,一斤出价一到两元钱,“捡一个暑假,就能把下学期的学费挣回来”。
性价比如此高的“工作”,在农村很少见。上完小学四年级,饶丰提就辍学全职采矿。一双黝黑粗糙的手,是他资深“挖矿人”的证明。
“漫山遍野看不到树,全是人。”饶丰提的侄子饶小明出生在赤土乡采矿最疯狂的上世纪80年代,“那会儿村子周边的山上搭满了草棚、木棚,数千人常年居住在那里。”挖出的矿石纯度不一,卖价也有天壤之别。饶小明亲眼见过有人挖到有价值的矿洞后每晚都守在洞边,“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当时30多岁的巫远绍就是采矿大军中的一员。为了挖矿,他在三村山上的简易屋棚里住了7年,除了逢年过节,几乎很少回杏花村。
“那座破旧的灰色小楼是原来的粮管站,旁边那栋红色小房子是以前的电影院。”走在三村村道上,饶丰提指点着一处处“旧址”。人气带来了热闹和繁华,在全国物质水平普遍偏低的年代,除了电影院和粮管站,三村还有自己的医院、商场和学校。每个月固定的日子,周边乡镇的村民还会到三村赶圩,“比当时的南康县城还像个县城。”罗亨平说。
就连饶丰提的终身大事,也是由钨矿牵的线。今年56岁的赖华秀本是南康区镜坝镇人,因为跟随采矿的叔叔来到三村,结识了饶丰提,最终在那里结婚生子。“当时嫁到三村,就像是现在嫁了个‘家里有矿’的人。”赖秀华说,那时候不少外村姑娘嫁进了赤土乡,“有矿产,意味着生活条件不会差。”
曾因采矿变得光秃秃的山,如今种满了脐橙树。陈琛/摄
淘金
放在饶家角落的,还有几件生了锈的采矿工具。镐头、铁锤、矿筐,简陋得让人难以将其与采矿联系在一起。
“农民采矿,简单得很!”饶丰提说,只要找到矿苗,顺着它怎么挖都行,“如果不好挖,就用炸药炸开”。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收获几百斤。
炸山的声音一度是三村居民生活的背景声。红桃岭组村民钟小花记得,有一次,因为炸药威力过大,自家的窗户都被震碎了。
矿产资源是有限的,加上“剐山皮”式的开采方式,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三村的钨矿越来越难挖到了。于是有人升级装备,小型破碎机、碾磨机、摇床开始成为挖矿的必备工具;还有的人则把注意力转向了当地的另一种矿产资源——黄金。
“大阿的牛马赤土的金,梓山的酱油七里的瓷,杨村的香菇宽田的茶蓝灯。”在这首传唱赣南圩镇特产的民谣中,赤土乡的黄金名列其中。据罗亨平介绍,相传赤土河床里的黄金像辣椒籽一样,“赤土”也由此得名。
“过去老百姓不知道黄金在哪儿,也不知道如何开采,因此一直把民谣当玩笑听。”罗亨平说,当钨矿开采热度达到顶峰时,逐渐有一些黄金开采企业来到赤土尝试着挖掘黄金。随着黄金出土的消息不断传来,不少在钨矿折戟的村民,又迅速投入到淘金热中。
杏花村的钨矿比不上三村,黄金资源却相对丰富。15岁那年,初中还没毕业的胡朝中辍学跟着哥哥们寻起了黄金,“那时候,在许多人看来,上不上学好像不重要,能赚钱就行”。
刚开始,淘金客都聚集在赤土河边,“拦截一小段河面,把水抽干,再把河底的泥沙挖个底朝天。”河里挖不出了,又转战到稻田里。到后来,还有淘金船开进赤土河抽沙,用球磨石把砂石碾碎再加上水银后选金。
胡朝中说,私人淘金一般都是同村亲朋组成一个小团伙,淘到了就大家一起分,“最多的时候,一天也就淘出四五十克,每个人分到手的并不多”。
挖矿、淘金带来的经济收益逐渐减少,可野蛮开采导致的巨大破坏才刚刚展露脸面。
接连好多年,三村村民都见不到绿色。或是为了挖钨矿,或是为了烧柴火,山上的植被被砍伐殆尽,目之所及全是杂乱的黄土和裸露的岩石。流经整个乡镇的赤土河从三村发源,每到下雨天,大量泥土被雨水携卷进河中,从上游到下游全都浑浊不堪。赤土河因此有了“小黄河”的戏称。
“沿河的稻田无法种植,最严重的时候,河水全是泥浆,根本不能用于灌溉。”罗亨平说。
钟小花听老一辈人说,以前红桃岭很多地方会冒出清澈的山泉水。可她嫁到红桃岭组后,却从没见过山泉水的踪影,“听人说,是因为采矿掏空了地底”。
比河水变浑、泉水消失更严重的问题,是水质变得有毒。饶小明说,过去许多企业和村民在对钨矿、黄金进行加工提纯时都会用到硫酸和水银,含大量有毒化学物质的废水被直接排入赤水河,“后果就是河水汞含量超标,灌溉出的粮食也没人敢吃。”
“水里常能看到鱼虾,村民们烧饭做菜都是直接挑水回家。”巫远绍童年时清澈见底的赤水河,被由他亲自参与其中的挖矿淘金热毁掉了。
1988年,在《淄博日报》当摄影记者的焦波拍了一个专题:一个山村极为缺水,老百姓抱着被子在泉边睡觉等水。因为他的报道,政府给这个村打了口井,他又拍下了水井出水、村民喜笑颜开的画面。
化妆镜两边的灯亮起,王继世在镜前坐定。不需要假手旁人,他微微侧过脸,拿起一把粉底刷,熟练地为自己上妆——这是王继世从艺五十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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