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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区湘雅社区有一位抗战老兵,曾经参加过长沙保卫战等多次战役。8月18日,得知该社区要组织辖区青少年去看望慰问卢大爷,记者一同前往,拜访了这位抗战老英雄。
走进卢奋健的家,第一眼看到的是老人胸前佩戴的荣誉军人纪念章,还有墙上挂着的“贵州省青年志愿服务基金会”赠予的抗战英雄字样的锦旗、绶带等。老爷子个子不高,衣着朴素,生活起居并不需要家人照顾,身体也无大恙,从他依然坚定的步伐中,依稀可以看出军旅生活在他身上的留痕。“卢爷爷,您给我们讲讲抗战的故事吧。”孩子们簇拥在老人身旁,听他讲当年的抗战历史。
现年98岁的卢奋健,出生在浙江东阳市吴宁镇东郊的柴卢村,1939年参军入伍,被分配到国民革命军第52军,是个上等兵。同年9月,卢奋健参加了长沙会战中的新墙河战役,这是继武汉保卫战后的又一次重大战役。提及此事,老人眼神稍显凝重,思绪一下子带回到那个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
“第一天,战况非常惨烈,由于中国军人的顽强死守,小鬼子始终没有攻进来。三天之后,日军发动了汽艇,还用上了化学武器。我们没有防毒面具,就只有用水将毛巾浸湿,然后涂上肥皂捂在脸上,继续抗击敌人。突然间弹片飞过来,我感到额头一阵剧痛,用手一摸,被划了一个大口子,满是血,赶紧打开急救包,吞了急救丸。班长叫我赶紧下去,我把身上的子弹、手榴弹、炒米、水都留在阵地上就去了急救站,对伤口进行清洗、包扎处理后,我被转到了后方医院,等伤好回到部队,我们一个师只剩下了60多个战友。”此时,记者注意到他的额头上确实有一道很深的疤痕。正是这场战役,卢奋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枪林弹雨。
不久,黄埔军校广西桂林18期招生,卢奋健同另外3名战友被保送去学习,他在步兵科的三年时间里,所学专业是步兵作战和指挥。学习武器使用是重点,包括步兵的步枪、机枪、轻机、重机、迫击炮等,指挥方法、进攻、撤退等方案这些统统都要学。从黄埔军校毕业后分到国民革命军第49军105师315团任第二排排长,驻扎金华兰溪,和日军仅仅隔着金华江。
日军在对岸建起了一座座碉堡,当时的任务是炸毁碉堡,营长派卢奋健前去侦查,接受任务时,他嘴上说不怕,但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对炸碉堡那段回忆,老人记得每一个细节,每每讲到激动时刻,都情不自禁地加上各种肢体动作。他说,第一次潜入对岸,由于碉堡周围戒备森严,四周有铁丝网,根本无法靠近。第二次卢奋健想到一个办法,他扮成老百姓,挑了两箩筐活鸡,当靠近敌人的碉堡时假装摔倒,箩筐里的鸡顿时到处乱窜,看到卢奋健狼狈地四处抓鸡,碉堡的守卫都捧腹大笑放松了警惕,卢奋健乘机看清了碉堡外围地形、碉堡高度、大小、兵力部署等大致的情况,又找来当地维持会负责人,了解到碉堡内没有大型武器,只有几个小型迫击炮,几挺机枪,大约有八九个士兵等情况。
决定攻打碉堡那天,部队和当地游击队联合一起进攻。当天晚上部队悄悄靠近碉堡,先将铁丝网剪断,突然间警报器响了,碉堡上开始有机枪扫射,战士们浴血奋战,还真是不怕死,只顾着猛冲,终于攻下了炮楼,卢奋健和战友将俘虏带走,碉堡交给游击队一把火烧了。
之后,卢奋健又在88军新编33师担任过副连长、指导员。据老人回忆,抗战期间,部队没有重型武器,只能采取游击作战的方式,逮到机会就和日军近距离拼杀,打了多少次仗他也记不清了。
描述当年的战斗场景,老人声音洪亮,讲到牺牲的战友,他眼里泛起泪水。“昨天还在一个炕上睡觉的战友,今天就没了,有些牺牲的战士只能仓促掩埋,甚至尸体垒着尸体……”老人几度哽咽。
卢老年轻时学过中医、西医,还学过照相、书画,写字、画画是他的最爱,晚年生活十分丰富。四个月前老伴去世,儿女们经常来陪伴照顾他,湘雅社区还组织商校志愿者,每月两次定期上门为老人打扫卫生,陪他聊天,听他讲抗战故事,逢年过节,相关部门都会前来看望慰问。
采访结束时,卢老拿出一叠信件,写信的人都是关爱老兵的志愿者、热心人,还有不少是小学生寄来的,有贺年卡,有信件,还有书法作品,大多是表示敬意。老爷子总是说,上过战场,受过枪林弹雨的洗礼,流过血受过伤,才是真正的战士。参加抗日是他一生的光荣,也是一生中最珍贵的记忆。每当有人来慰问,他总不忘戴上民间组织发放的抗战纪念章,并敬上久违的军礼,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一份情感归宿。(记者 孙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