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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遇停,工作不停
新京报:担心请辞给别人带来压力吗?
章开沅:我就是担心这样的结果,所以开始不希望张扬。但现在也想开了。我没有说让别人一起退,华师大的马书记也讲了,一定要建立在院士和资深教授自愿的基础上,有人身体很好,100岁也希望工作。你看周有光,到现在写东西讲话都很有水平。
新京报:周围的人理解你的行为吗?
章开沅:我觉得我的同事、同辈人会理解我。我给自己一个称号,叫千年老二,我当不了冠军,也最怕当第一个,我在湖北提倡敢为天下先,但并不等于要第一名,别落后就行了,就是脾气有点小古怪,但其实很好相处。
新京报:退休后有何计划?
章开沅:除了一些基本项目长期坚持以外,个人的事就收山了,把残留的稿子整理整理。给年轻的学生或教师做辅导,我也不会拒绝。
新京报:你的待遇停止了,但工作还在进行,可以这样理解吗?
章开沅:是这样,工作同过去差不多,过去我不好长时间离开,得写报告,以后就不存在这问题了,我是闲散人员,是退休金的领取者,那我就非常自由了。
新京报:退休金的领取者,是种自嘲吗?
章开沅:这不是自嘲,别人先用了。北京有个退休教授对我很有好感,在路上碰到我,认出来了,留了名片。这是个奇人,名片上没说是教授,印的是“退休金领取者”。
“打破这堵墙,出去透透气”
新京报:你2002年被评为资深教授,当时怎么理解这个头衔的?
章开沅:坦白交代,我当时还是很高兴的。2002年我还不到80岁,雄心勃勃,全世界到处跑,一个人到很多国家去做学术交流,觉得评这个头衔心安理得,代表自己能胜任工作。
新京报:这头衔给你带来利益了吗?
章开沅:我不争个人利益,争群体利益,当时理工科都有院士,文科没有。评我当资深教授,我想着为文科出了一口气。
新京报:但现在想法不一样了?
章开沅:现在了解西方的各种评定,对比一看,我们都走样了,国外的院士、资深教授没什么特别待遇,台湾也是,就是给你一个荣誉,没有钱,也没有整套的福利待遇。
新京报:有人拿你请辞和季羡林相比(季羡林曾请辞自己头上的三项光环──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淡泊名利,你怎么看?
章开沅:其实是正好都处在院士制度改革的氛围里,才引起反响。我不能跟季老师比,他是泰山北斗,我是底下一个小土堆,但偏偏搞得沸沸扬扬的。
但这次我不怕,我是拥护院士制度改革、打破学术头衔终身制,是“自我革命”了。
新京报:也有人说你的做法是倒逼院士制度改革。
章开沅:我只想安安静静退下来,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多的反响。其实只是想打破这堵墙,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