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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都是悲剧,很遗憾
“我不仅仅是破译密码,还要破译一个人,世间最深奥的是人心;我也在破译中国的历史,破译一个天才的成才和毁灭。”他说。他塑造了最为人熟知的间谍形象,他们或疯或死,全部牺牲在了对国家的忠诚里。麦家说,我写的全是悲剧,我很遗憾。
“这也是一种人的状态,所谓红颜薄命,天才往往在世俗生活特别笨拙,很容易被世俗生活戕害。”他承认自己的悲观,“我的底色是灰色的。”
麦家说自己的小时候“很苦”。外公是“地主”,父亲被打成右派。他常被别的孩子欺负,那时候的他把图书馆当做天堂,把记日记作为他对抗日常生活苦难的方式。这一点很像他推崇的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后者一生都在图书馆里流连忘返。
童年的苦痛追在他身后,成为想剪也剪不掉的“尾巴”。“童年受的那个创伤就像潮湿水泥地上的一个脚印,永远不会消失。等你成年之后,你的一些感受,那种痕迹就像沙滩上留下的痕迹,潮水过去,就把它泯灭掉了,但是童年留在水泥地上,怎么也消失不掉。”
写作是他的朋友,是他和世界交流的方式,也是他疗伤的手段。“我一直在试图磨平阴影,却怎么也抹不掉。”
文学要有“心跳声”
文学是什么?麦家说,人类的青春期就是文学。他认为,只要你上过高中,就肯定与文学会发生关系。青春期里人的感情世界开始萌动,有苦闷有孤独,会暗恋某个人,比如说同学、老师,或者电影里的某个角色。青春期的羞涩又让他不知道向谁诉说,锁在心底又锁不住,于是就会写字、写诗。
“文学关乎的是人的内心,小说从表面上来说是讲好故事。故事是让读者走进来的套路,有技巧的,手艺要过关;还必须要有‘心跳声’,触动内心一个角落。”他说。文学对他而言,是宗教,是生活方式,更是心灵寄托。
麦家说,他一有时间,肯定是在阅读或是写作。杭州西溪创意园区里的“理想谷”是他生活和工作的主要居所。这个免费提供吃喝和住宿的“书吧”并不卖书,只是为他和那些爱书的同类提供诗意栖居的场域。
“我的生活特别单调。”曾经他的爱好是逛书店,而随着实体书店的衰落,他只能自己开一家书店方便“热爱书、文学和写作”的年轻人。“年轻人代表着未来,要写作,必须要了解年轻人的未来会发生什么。要去猜测他,至少要有猜测他的热情和冲动,如果随着年纪增大,年轻人慢慢退出。应该努力把年轻人召回自己的身边。”他说道。
虽然已经有网上买书的习惯,过了知天命年纪的麦家仍然拒绝电子阅读。他说,自己一把年纪了,没法接受新的阅读方式。但“迎接这个革命的肯定是年轻人”。
的确,科技进步时刻在改变人类的阅读习惯。“总的来说,科技越发达,一方面人们对世界占有越来越充分,内心感受这个世界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弱。”
麦家坦言,我没有勇气,没有兴趣去拥抱这个新的世界,另一方面,我们的世界一点也不比你的世界差,你的世界虽然比我丰富、灿烂、便捷,但没有我的世界有厚度,我的世界笨拙但内心饱满。
(据新华社广州8月26日新媒体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