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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相机镜头。86岁的王贵忱依然有些腼腆
这是一个非典型的学人故事,主人公既不是生在书香门第,也没有优越的教育背景。他能在初小文化的基础上搭建一座令世人仰望的学术灯塔,凭的是纯粹的兴趣与持久的毅力。
四月中旬的广州,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天桥上,杜鹃争艳,抬起头,日光刺眼。上午九点的寺右新马路,随处可见上班族的匆匆背影。在街边一栋高层住宅里,86岁的王贵忱像孩子一样倚靠在沙发上,咖啡色的唐装,外面又套了件薄薄的马甲。怕冷只是年纪大了的一个特征,此外诸如体质下降、行动不便、记忆退化等一些或大或小的毛病也跑来纠缠。每次落座或是起身,老先生都需要家人搀扶一把,而对于当年的从军、工作与治学,有些细节他记得特别清楚,有些任凭你如何着急也没有丝毫印象。
王贵忱何许人也?中华书局在1999年出版过《文献家通考》,记载了明朝以来的1525位文献家,如今唯一健在的就是王贵忱。在《文史学者王贵忱》一书的文末,传记对象是这么介绍自己的:“80多年前,我本东北铁岭失怙少年,幸有邻居恩师领进学堂,粗通文字;70年前我本一介武夫,征战南下,从此得岭南沃土滋润,定居广州。因为好读书,喜文史,又有南北诸位大师指点、引领,60年于挫折磨难中探寻研究,著书立说,在古籍收藏、文献、史学、书法等领域终有所获,方能面对广东父老,并聊以自慰。”从辽北到南粤,从小八路到大学者,王贵忱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与激励意义,已故的著名藏书家潘景郑称其为“魁奇之士”。这是一个非典型的学人故事,主人公既不是生在书香门第,也没有优越的教育背景。他能在初小文化的基础上搭建一座令世人仰望的学术灯塔,凭的是纯粹的兴趣与持久的毅力。尤其是在经历了反右与“文革”,不少受牵连的知识分子自怨自艾,控诉个人的才华被埋没、时光被蹉跎,王贵忱的追求并未屈服于环境的变化,独善其身,孜孜不倦,直至解放。
先从童年讲起。当时究竟有多么地不幸,王贵忱简单概括为“家里条件不好”、“只读到了四年级”。据公开的资料记载,因为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王贵忱是外婆带大的。在这个穷困地区,住着张学良的同学、铁岭有名的知识分子张日宣,他见王贵忱老是跑到家里来蹭课,就索性让这个孩子住了过来。后在友人杨连地的帮助下,张日宣将王贵忱送进了县城的南关小学,两位热心的先生还承担了四年的学费。念完初小,时局艰困,王贵忱不可避免地失学了。于是他想尽办法地看书、背诵经典的内容,比如《红楼梦》《浮士德》《少年维特之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