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塔萨尔是谁？

马尔克斯崇拜他 莫言模仿他 王家卫热爱他

　　阿根廷作家科塔萨尔（1914~1984）的短篇小说集《南方高速》中文版上市一周，即位列“一周热门图书”TOP3，豆瓣评分9.2。书中收录了《秘密武器》《克罗诺皮奥和法玛的故事》《万火归一》三部经典短篇集，其中《秘密武器》为国内首次引进。

　　等等，科塔萨尔是谁？定性来说，他是“拉美文学爆炸四大主将”之一；简单来说，他没有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却是无数诺奖作家的偶像。

　　1956年的秋天，在巴黎的“老海军”咖啡厅，听说科塔萨尔经常来这里写作，29岁的马尔克斯已经心怀侥幸地等待了好几个星期。这天下午，身着长黑大衣的科塔萨尔翩翩而来，坐定后不假思索地开始奋笔疾书，一个多小时以后才停笔，其间只喝了半杯水。之后他收起笔与本子，笔直站起，遽然离去。而马尔克斯一直在远方忐忑地看着他，不敢近前。

　　科塔萨尔正是他一心梦想成为的那种作家。多年后，他忆起这段朝拜偶像的经历，依然不改虔诚地说道：“偶像让人尊敬，让人崇拜，让人依恋，当然，也让人深深地嫉妒。”

　　被科塔萨尔折服的显然不止马尔克斯一人。博尔赫斯、聂鲁达、波拉尼奥、萨拉马戈、略萨，这些耳熟能详的文学大师，都是科塔萨尔魅力的见证者，而中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也是其中一员。

　　《南方高速》这部短篇经典对莫言的影响极深。小说的故事是这样的：高速公路上持续多日的大堵车，让被困途中的许多陌生人步入了另一重生活，互相照顾，以等待道路再次畅通，甚至还发展出了爱情。可当道路真的畅通后，小团体瞬间分崩离析。

　　莫言说：“阅读《南方高速》时，我的心情激动不安，第一次感觉到叙述的激情和语言的惯性，接下来我就模仿它的腔调写了《售棉大路》，这次模仿，在我的创作道路上意义重大。”

　　而文艺青年的电影圣经如《放大》《花样年华》《春光乍泄》等，也都与科塔萨尔的小说、尤其是这部《南方高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运用了从科塔萨尔那儿学来的结构技巧。”王家卫说。

　　科塔萨尔在中文世界有很多死忠粉。热爱、迷人、过瘾，是图书评论区中最常出现的关键词。“这应该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短篇小说作家，或至少是第二伟大，而第一名从缺。”“难以想象没有科塔萨尔的生活，就好像一切都没有了乐趣。”“太好看了！把我对短篇的恐惧症治好了！”

　　尽管被奉为偶像，但科塔萨尔的风格始终是独树一帜、难以被复制的。他说：“我要写的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小说。”

　　科塔萨尔式的幻想完全植根于日常生活，却又充满了出其不意的奇特想象。一面镜子、一串钥匙、一张被放大的照片带来的断想，为哭泣、唱歌、爬楼梯等一本正经地撰写指南，因为一根掉落的头发而勘探到整座城市隐秘的地下世界……无一不充满趣味性和戏剧感，有时还带有一些悬疑色彩。

　　读科塔萨尔的小说，就仿佛跟随他进入了一个从日常生活突围而出的“异次元”，看到一个原本就在眼前却不曾发觉的隐秘世界。科塔萨尔嘲讽秩序与准则，在他笔下，现实生活被剥离了平凡、庸常、乏味的一面，而展现出了迷人、惊奇、令人心醉的气质。

　　比他小20岁的略萨说：“科塔萨尔发现了孤独中的不同寻常，顺理成章中的荒谬，教条规则中的意外，以及平淡无奇中的奇迹。没有人能以文学的方式，让日常生活中的陈词滥调和乏味庸常得到如此的升华。”

　　这也和科塔萨尔本人的气质十分相像。比他小10多岁的马尔克斯曾形容他“非凡、细腻、奇特、令人着迷”，对事物专注而又跳脱，有着惊人的学生气。

　　这是个博学多识、而又有着“完美少年感”的作家，在他的小说中，始终有最新鲜的视角和最自由的想象。如果你想告别无趣的生活，那么，无论何时何地，翻开科塔萨尔的小说，就是与他的一次会心合谋，共同实现一场对现实生活的小小反叛与逃离。（白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