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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丹”谢幕,中国体育的下一个巨星时代在哪里?
一个平常的周末午饭时间,林丹在微博上宣布退出国家队。一切来得很突然,又都在预料之中。随着“超级丹”谢幕,人们不禁感叹,那个曾经属于中国体育的巨星时代已渐行渐远,而下一个林丹何时出现?或者说,下一个姚明、刘翔、李娜何时出现?下一个为我们缔造热血沸腾集体记忆的中国体育巨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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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果现身《一起上书房》忆青春 分享与父母关系
近日,演员成果参与公益直播,为网友推荐多本好书,同时也为贫困山区的孩子送出适合的青少年读物,助力公益读书梦。
与母亲的合影。
掏翎
京剧的大写意是营养丰富的“母体”
去年,母亲离世。裘继戎越来越不想开口,拒绝了几乎所有采访。言语让他觉得无力。他不再想翻来覆去、把自己的经历掰碎了讲给别人听。今年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常规的舞台演出停了,他生活的节奏慢了下来。每天坚持练功、改进舞台方案,他心里更沉静了。
提到跳舞,话题再次回到母亲身上。他说,母亲在世时,对他有多少期望,就有多少担心。
13岁的青春期,母亲担心他跳舞不务正业,不能集中精力学戏。20岁,母亲担心他在京剧舞台上的表现,能不能得到观众认可,担心他在工作中会不会应承、受排挤。后来,他离开北京京剧院到上海跳舞,渐渐闯出了自己的天地,母亲慢慢相信他会有安稳的生活,脸上才有了笑容。
母亲一定想过:如果在裘继戎13岁那年,没有跟着自己上街买菜,没有看到音像店里迈克尔·杰克逊跳舞的画面,他们母子的生活里,也许会减少很多摩擦。在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多看了迈克尔·杰克逊一眼,被迷住了,在舞步里看到了不一样的节奏,自由的节奏。他央求母亲花160元买下了这盘录像带。他躲在屋子里,正看、反看、一格一格暂停着看。随着音乐舒展身体,贪婪地呼吸。在中国戏剧学院念大学的四年,他几乎没有心思勾脸,一有空就逃课、跳舞。
坊间传言,家人因为他跳舞打了他,还造成耳朵暂时性失聪。他承认了。有一次,姑父要给他加课,到处找不着人,路过一个教室,却听见里面传出街舞音乐的节奏。姑父一脚就踹了上去,还打了他一个耳光。他的耳朵听不见了,很快被送到了医院。家人恨铁不成钢,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路不走,走歪了。
一些京剧界的长辈,也叫他“梨园逆子”。分配到北京京剧院之后,他有很多年不再碰舞蹈了。让他演“角儿”,他就规规矩矩演“角儿”。让他跑龙套,他就认认真真跑龙套。对舞蹈的向往,有时还会有疼痛感,但他以为自己已经平复了。在京剧院工作了8年之后,内心的召唤再次响起。在激烈的批评和妈妈不解的泪光中,他离开了北京,决心走自己的路。
“谁叫我身手不凡,谁让我爱恨两难,到后来肝肠寸断。”裘继戎出场。他穿着酱红色长衫,戴着紧箍,头插两根雉尾翎。金箍棒到手后,流畅的炫技动作,让台下的观众不断惊声尖叫。看过他标志性舞蹈《悟空》的观众都知晓, 随着音乐节奏转换,他在舞台上滑行,时而跳跃,时而如木偶,在自主中失去了自主。
让他扬名的《悟空》舞蹈,其实是即兴舞蹈的结果。歌声响起时,他一下子就进入状态。裘继戎解释说,他的舞蹈中有多种风格的组合,有震感舞、太极和京剧动作。尽管京剧与当代舞非常不同,但他总尝试在高雅和通俗艺术之间走出一条新路。
跳舞的时候,他也没有离开京剧。譬如对悟空雉尾翎的处理,是京剧里常见的动作处理,叫“掏翎子”。窦尔敦、穆桂英都有翎子,生、旦、净都会掏翎子。京剧中的人物,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和他们的身份与气质相关。翎子虽然不是舞蹈中的装扮,但符合齐天大圣桀骜不驯的气质和他的悲情。传统的京剧与西方当代舞之间,他裘继戎的爱与恨,情难独钟。
身体是有记忆的。当代舞的音乐在他身体里唤醒的,是古老的节奏。那天,似乎不是自己在跳悟空,而是悟空在跳自己。“跳舞最重要的是行云流水,和京剧‘手眼身法步’的要求一样。至于你问我为什么这么移步或那么移步,完全说不清、道不明。”他说。
著名导演兼武术指导朱克荣在《悟空》中看到了裘继戎与京剧的分与合,他的不少动作正是从京剧中的“云手”化出的。
在李燕看来,这再正常不过,因为京剧的大写意是中国文化里的瑰宝,是营养丰富的“母体”。他的父亲、国画家李苦禅当年给学生上课时,经常花三分之二的时间讲京剧。“他常说不懂京剧,就不能画好国画。”李燕坦言,如何把京剧里的大写意用好,决定了裘继戎舞蹈的审美高度。
真火
与资本共舞的挑战比想象中棘手
“从13岁跳舞,接触台湾舞蹈、地下舞蹈、韩流;这中间是一条长河,每个阶段都有原因。从京剧出走,却又通过不同的路径回到京剧”。他一直在关注舞台艺术的不同表现形式,从中学习。
还在北京京剧院工作的时候,裘继戎给林怀民写了一封信,谈了自己对云门舞的看法。他到台湾演出的时候,林怀民专门去看他。他兴奋又紧张,两人一起吃了午饭,聊了一个半小时。还有一次,台湾“优人神鼓”的创始人刘若瑀来看他排练,说喜欢。他也看了“优人神鼓”的作品,结合了戏剧、舞蹈、乐曲、击鼓、武术和其他剧场内外元素,层次丰富,却仍然保留了寂静。
这些都对他有启发。从被众人熟知的《悟空》,到《2047》中的“激光之子”与《十面埋伏》中的萧何,裘继戎跳出了另外一片天,与国内顶尖的舞者和导演跨界合作。
排练《十面埋伏》时,到了凌晨三四点,年轻的舞者有些撑不下去了。舞台顶上悬着的道具剪刀闪着寒光,地板上铺着细碎的红色羽毛。演员们翻滚时,一不小心,羽毛就会钻进鼻孔。杨丽萍看着他们,什么话也没说,自己突然开始跳起来,翻滚了十多分钟。在裘继戎眼里,当时已快60岁的杨导几乎是在拿命跳、拿命导。而且,杨丽萍的创作理念对他启发也很大:让京剧传达当代意义。“埋伏,不仅仅是古人的恐惧,现代人也有,我们每个人都在被埋伏——外界的、心灵的,时时刻刻。”她说。
另一位影响他创作方向的是张艺谋。在由后者执导的观念演出《对话·寓言2047》中,他被邀请编导一段8分钟的舞蹈,与激光互动。裘继戎说,张导的眼里有光,坚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又给了年轻人很多自由。
作为一名京剧演员,他有自然的导演意识。因为在京剧演出中,“角儿”是舞台的中心,对灯光、音乐等都有发言权。张艺谋的科技运用让他看到了舞台表达的新维度,杨丽萍则在他心里点燃了一把视艺术为生命的真火。就像他拍摄一组主题为“悟·空”的艺术大片后,杨丽萍通过微博写下的话:“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悟空,他以任何的形式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和当下,他是英雄,是一把真火。”
当被问到自己制作的舞台剧能否收回成本,实现自给自足或赢利时,他回应很直白:对于大导演们来说,赢利也许不是最重要的考量;但在他自己独立操刀的舞台剧或视频项目中,是否在商业上可行,却要经过反复论证。“当一名优秀的演员独立门户时,与资本共舞的挑战往往比想象中更棘手。”
尾声
再过些天,就是母亲一周年忌日。当他遇到难题,向前走迷失方向时,他希望妈妈还在身边。或者,爷爷和父亲能够在身边,看着他长大、成熟。
“如果您的爷爷没有去世那么早,如果您的父亲现在还活着,您会像其他门派的传承人一样,现在还留在京剧院吗?”裘继戎回答说,自己早不纠结了。如果父亲还在,无非两种可能:其一,父亲舍不得让他去戏校受苦,根本不让他接触京剧;再就是,父亲让他学戏,由着他后来的兴趣,他更早脱离了京剧。
他的理想,从来不是复制祖辈在京剧界的荣光。他更愿意生活在当下。自我审视,不是要放慢脚步,也不是让自己钻进死胡同,变得扭曲。“总是做假设的话,会困住自己。”小时候,家人给他爷爷留下的资料,他觉得没有意思。每次被逼着看,也没有看出好在哪里。如今,裘继戎成立了爷爷32岁时做过的“戎社”。他偶尔会放爷爷的经典唱段听,还会一再看爷爷当年留下的录像,越看越有味。
他明白,裘盛戎作为一名创新者才创立了“裘派”,而不是继承了太爷裘桂先的衣钵。爷爷如果活着的话,也许会比他更疯狂,会成为和他一起玩、一起创造的“哥们儿”。他要用漫长的一生,在舞台上完成和爷爷的对话。
裘盛戎与裘继戎,二戎相融。这也正是母亲期望的。(王巧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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