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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七夜,随船体验“中远菊花”号上的酸甜苦辣咸——
海员的“五味”人生
海员远航时,在茫茫大海上一漂就是三五个月。记者 黄庆畅摄
一名海员在修理船上设备。记者 黄庆畅摄
6月25日,是“国际海员日”。据统计,我国约90%的国际货物贸易是通过海洋运输的,可见海员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贡献巨大。
长年耕耘在“移动的国土”上,海员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儿?6月10日至17日,本报记者参加中国海员建设工会的“随船走基层”活动,从上海港搭乘“中远菊花”号集装箱船,随船采访海员这一熟悉而又陌生的群体,去记录海员的喜怒哀乐表情,体味他们的酸甜苦辣感受,从而领略中国30万海员的精气神儿。
苦:
“晕船不可怕,可怕的是寂寞”
10日16时,上海港外高桥集装箱码头,几许兴奋,诸多好奇,记者踏上了航海征程。
“老轨吐了!”11日中午,风力六级,浪高两米,轮机长王银兴晕船的消息传来,着实令人吃惊。
在位于船底舱的集控室,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和热浪下的油烟味,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王银兴正在值班。王银兴是轮机长,大家都管他叫“老轨”,负责为船舶动力提供技术保障。
“您晕船了,还不去休息?”
王银兴淡然一笑:“这算什么呀!我们很多海员都有过边吐边干活的经历。”
55岁的王银兴,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已在船上工作30多年了。“老海员还晕船?”面对记者的疑惑,王银兴打开了话匣:他是刚从大船换到这艘小船的,浪不高小船却颠得厉害;患有高血压;头天晚上保养发动机,休息得不太好。
“晕船不可怕,可怕的是寂寞。”远航时,在茫茫大海上一漂就是三五个月。以前船上的同龄人多,下班后下下棋、聊聊天,还过得快些。现在船舶自动化程度高了,海员少了,且“80后”居多,他们喜欢玩游戏,王银兴想找个聊天的人都不容易。
辣:
党员必须冲在抗击海盗的最前面
货船上还有政委!出于好奇,记者一直想找机会与政委聊聊。曾有人指过一个胖乎乎而动作敏捷的汉子说:“他就是政委傅奇。”他跑来跑去、忙这忙那,说不了两句话就有事走开了。直到船离港一天后,也就是11日吃过了晚饭,记者总算“逮住”了他。
据傅奇讲,自1961年中国远洋公司成立之日起,中远船舶就把支部建在船上,所有船舶配备政委。政委的职责是协助船长管理全船,并负责海员思想政治工作及安全工作等。对海员进行心理疏导和职业规划培养,是傅奇重点抓的工作。
“船舶是移动的国土,海员是国家形象的窗口。”谈到船舶配备政委的好处,傅奇总结为“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双丰收。
2009年,还是驾驶员的傅奇,奉命远航欧洲,当时亚丁湾的海盗闹得正凶。考虑到可能遭遇海盗,在船政委的指导下,船上所有党员组成应急小组:党员必须冲在抗击海盗的最前面。果不其然,海盗还真来了。党员冲了出来,海员们不慌不乱、沉着应对,加之傅奇驾驶的是万箱级集装箱船,船速快、船舷高,很快就摆脱了海盗的侵扰。
一份航运机构的调研报告说:“政委是带给海员的最好‘福利’。”危险面前、关键时刻,党员冲在前、支部是堡垒,傅奇对“政委”有着发自肺腑的自豪。
酸:
船差不多每周都能靠上海港,但还是没时间回家
“木匠”王跃,1983年出生的江苏小伙儿,个高体壮。2002年上船,2009年做“木匠”,主要负责抛锚、量水、加油、刷漆等工作,其排位仅次于水手长。
13日10时,经过60小时的航行,船达日本东京港。几个海员准备登陆给家人买点东西,王跃却在自己的房间摆弄着手机。看其脸色,这个阳光大男孩脸上阴云密布。原来,他这次上船已经有6个多月,虽然船差不多每周都能靠上海港,但因靠港时间短、自己家又离得远,很久没有与家人团聚了。看到家在上海的同事登陆准备给家人买这买那,就越发感觉欠家人太多。
王跃2008年结婚,孩子也该上小学了,家里的事全交给老婆了。王跃说,每个海员,都有过无奈和无能为力之感。家里有事,别说帮忙,就是知道信儿也往往延后数十天。王跃有次远航途中给妻子打电话,妻子说着说着就哭了。王跃感觉到有事,可妻子一个劲地说:“没事没事。”后来才知道,妻子的妈妈住院7个月,妻子既要照顾妈妈,还要照顾孩子。妻子再辛苦,也不想让丈夫分心挂念。
由于工作长时间弯腰,王跃有时感到腰疼。“挣得没有陆地上的泥瓦工多。”王跃坦言曾动过上岸改行的念头。可他补充说:“不干船员,我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在陆地上能干什么呢?”回家休假,与家乡人聊天,王跃感觉好多新词潮句听不懂,更插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