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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昆山中荣金属制品有限公司“8·2”爆炸特别重大事故震惊全国。这几天死亡工人的数字持续上升,爆炸事故已被判定为重大责任事故。
重大责任事故,说明是人为原因造成的爆炸而不是意外。“8·2”爆炸特别重大事故调查组初步得出的结论是:企业的生产环境设计和建设,不符合危险品生产的安全要求,生产安全设施不符合规定,安全生产制度和措施不完善不落实,以及当地政府的有关领导责任和相关部门的监管责任落实不力。
“8·2”爆炸特大事故给了人们太多的教训。
昆山中荣金属制品有限公司不是没有“8·2”爆炸特大事故的前兆。就在两个月前,车间的除尘设备起火,“万幸”的是火被扑灭没有发生爆炸。8月2日6时40分,从台湾赶来的公司法人代表要求,必须更换两个月前在抛光车间起火的除尘设备,并找一个本科毕业有经验的安全员。但一位副总提出现在这批单子的活儿要8月10日才能干完,“更新安全设备会影响产能”。而7时37分轮毂抛光车间发生爆炸。两个月前的失火事故,有关部门给企业下过整改通知,但企业仍在生产。同行业工厂抛光车间都装有粉尘密度检测仪器,一旦粉尘浓度达到限额,仪器会报警,车间还专门配备安全员,但这些昆山中荣公司都没有。
昆山中荣公司不仅存在铝粉尘爆炸的隐患,还有其他污染问题,可相关部门去检查,企业却都能蒙混过关,还会动用一些“公关手段”。政府安监部门似乎也重视安全。3月20日,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各企业负责人观看事故警示片,并签署安全生产责任书。7月初,江苏省安监局相关负责人也曾到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听取当地安全生产监管工作体制、机制及机构能力建设情况汇报,并检查了部分企业安全生产工作情况。然而“8·2”爆炸的火光中,映出的是政府相关部门的抓安全如同花架子,没有敲打到企业的肋骨上。
按规定,企业要对在危险岗位的职工进行专门的安全技术和业务培训。可在发生爆炸的轮毂抛光车间工作的工人,却没人知道铝粉在空气中达到一定浓度,遇到明火会发生爆炸。只知道车间里铝灰太多,很脏,可能导致尘肺职业病。也出现了工人因疑似尘肺病的维权,但工人们认为在中荣公司工作工资比较高。就在当天发生爆炸的轮毂抛光车间,班长向上班的261名工人说:要加快生产,创造更多价值。
事实上,无论是企业、负有监管责任的政府部门还是生产工人,没有任何人愿意出现安全重大事故。但又都存在因利益的驱动而忽视安全生产,或是轻信过去没有出现过大事故,自以为继续生产也不会出现大事故。
利益驱动往往令人变得疯狂,或是轻信自己的运气——不会发生安全事故。而安全生产最难做到的就是减少人们因利益驱动而出现的轻视安全的疯狂,因为在物欲横流的世界,利益驱动必然决定着人们的行为。笔者曾问过一位煤业集团工会主席,为什么中国煤炭百万吨死亡率远高于西方国家?他说,这是因为在经济发达国家,对地质状况差的矿井一律禁采,转变了经济发展方式。
在我国经济发展方式不变的情况下,污染企业、高危企业存在的不安全隐患,只能靠人去克服,但人总会受利益的驱动,企业为了利润、工人为了提高收入、安全监管部门为了当地财政收入——如果再加上某些私利,要做到安全的确很难。如果不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安全生产也只有提高人们对安全的意识,这种意识要建立在安全利益远大于其他利益的驱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