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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我们这代人不曾经历的过去,是一段对中国来说惨痛的历史,是一场“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自由与奴役的殊死战斗”……抗战胜利70年后的今天,我在和平年代里感叹,时光虽逝,战争硝烟的历史烙印仍深刻,中华民族的血性仍坚强。
我出生在军人家庭,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见惯了卡车上、训练场地的那些“绿军装”们,却从来没见过他们去打仗。父亲出生在和平年代,17岁入伍,从列兵一直做到“两杠四星”,30余年也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我也没有会讲抗战故事的爷爷。所以,对于战争,我并没有什么概念。我有限的记忆,是小时候部队每周一次播放的黑白电影,多是抗战题材,那是我可以向全班同学炫耀的资本。
已经记不清看过多少遍《地道战》、《地雷战》了,儿时的我,不止一次梦到自己成为“优秀的共产党员”,和乡亲们被日军带到村口的开阔地上,旁边有明晃晃的铡刀,仅有的两张木凳子上坐着黄军装的“鬼子”。每次的梦,都会在“我”看不下去乡亲们被逼问,自己挺身而出被推倒在冰冷铡刀口的时候醒来。“他们一定特别坚强!”这是那个年纪的我,对革命先烈“英勇、伟大”的崇拜。再后来,部队也渐渐开始放彩色的非战争题材的电影,这个梦就慢慢被淡忘了。
抗战记忆,除了偶尔在纪念日被提起,好像离和平年代的我们越来越远了。直到有一天,当我带着刚上小学的儿子去参观军博,被自己的“固执”惊呆的一刹那,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反复温习、刻意牢记,因为它已经铭刻在骨头上,融化在血液里。
那天,我们原本计划带他去游乐场,可儿子自己要求想去军事博物馆看看,大概是哪个小朋友又在他身边炫耀了参观军博的经历吧。为了满足孩子的愿望,我也想趁机培养儿子在军事方面的兴趣,所以改变决定去了军博。
说实话,那些冰冷的飞机大炮,对我这个女性其实没有什么吸引力。可我还是认真地、几乎挨个儿把每架飞机大炮的铭牌给儿子读了一遍。一方面怕他有些字还认不全,另外一方面怕他走马观花,最后什么也记不住。等出来的时候,我就要求他把抗日战争爆发、胜利的时间和其他的一些细节,都背给我听。儿子一下子记不了那么多,答错几次以后,开始耍小脾气,变得急躁起来。“你必须记住!否则连饭也不要吃了!”我当时也被自己的执拗吓到了,那不过是一段对我都很遥远的历史,更何况是比我还晚几十年出生的孩子。
我“赢了”之后,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诉了儿子,除了老生常谈的“现在和平、幸福的生活是他们用血肉换来的”之外,我还和儿子说了自己关于抗战的理解:我们可能没有机会经历战争,可追求和平和坦诚面对历史的态度不应该改变。追求和平,所以我们要自强,要平等对待他人,要学会尊重……坦诚,不光是历史,对自己做过的事也要这样,要诚实做人……
从儿子懵懂的眼神,我能看出来,这番“人生大道理”,对这个年纪的他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效果。可我希望,有一天,他也会这样教育他的儿女。战争的苦难,留给后人的不光是强军的心,更是对和平的追求和向往。
我不敢说再梦到头枕铡刀时,还能勇敢继续梦下去,也不敢说,真的在民族遇到危难时,自己会报名参军,冲锋陷阵。我更希望,自己有勇气挺身而出保护人民生命财产,有爱心能扶危助困,能坦坦荡荡面对我匆匆数年的人生。因为我坚信,每个中国人的骨头和血液里都有一个无法抹去的印迹,那是历史和战争镌刻在我们身体里的标签!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儿子突然对我说,“妈妈,我以后要当解放军,那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保护咱们家,还能保护更多的人!”
……
时间就在那一瞬间凝滞了。
我从他双眼中看到了从来不曾闪烁过的坚定,奔涌而出的热泪模糊了眼前的画面,却把这小小身体里迸发出的强大力量汇进了我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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