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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一波涉及医患的舆论潮汐中,陈仲伟取代了魏则西,成为了主人公。
这位刚刚到花甲之年的口腔科医生,曾是广东当地“颌面-头颈”外科的知名专家。四天前,他在家中被一名患者砍成重伤,身中三十余刀,最终不幸离世。新闻援引知情者称,行凶者是陈仲伟20多年前的患者,因烤瓷牙变颜色,要求索赔,已经来医院闹了几天,最后直接尾随陈医生到家中行凶。一颗黄牙与一条人命被凶徒放置在了平衡的价值天平上,显然已经对社会的伦理底线构成了挑衅。
所以更不用提医生群体所感受到的悲愤、无力和尊严折损感。陈仲伟医生的辞世,点燃了医生们酝酿已久的情绪,迅速用刷屏的黑丝带头像表达一种集体态度,其对暴力杀医信息的敏感性和群体一致性,甚至已经超过了以捕捉信息为业的媒体从业者。而更多的民众,则将情感带入的对象由魏则西换成了陈仲伟,在一周之内完成了对“患”与“医”同情的调转。
当然,魏则西所遇到的医生不是陈仲伟这样的医生,陈仲伟遭遇的凶徒也不是魏则西的这样的患者。把这两位同样值得为之义愤和悲伤的人物放在一起看,就会明白,二元医患关系逻辑是多么简单且充满遮蔽性的思路,而医生和患者都容易成为扭结的医疗制度及以其为轴的社会冲突的代偿者。有观点认为,一个有精神病史的人因为一颗烤瓷牙残忍杀医,这本身就是极端事件。言下之意即,从中过度反思医疗体制或推导宏观结论是站不住的脚的。但恰恰是这个极端事件,使得医生群体普遍感觉到了一种代偿的无辜,由此迅速抱团,并发出“为何全民哀悼魏则西,却冷漠对外杀医?”、“杀光了陈仲伟,每人都是魏则西”的声音,最终演变成了又一场群体对群体的谴责和喊话。
医生可能代偿的,首先是医疗纠纷的调解机制规则不固定、效果不稳定带来的问题。由于卫生主管部门对医院的袒护惯性,以及由此引发的不信任,医疗纠纷行政调解机制可以说名存实亡;而当各级医学会成为医疗事故鉴定的唯一“第三方”,新的利益结合和不信任随之产生;一旦医疗事故鉴定的公信出现问题,民事裁决也就失去了地基。最为糟糕的是,当这个链条的脆弱被患者见识之后,更多的患者已经预设了这条道路的“失效”,在医疗纠纷出现之初就抛弃了它。人们常常看到的景观是,医疗纠纷的解决变为了一场医闹和医院维稳的博弈,“狭路相逢勇者胜”。此间,一个受害的患者可能成为维稳的牺牲者;一个无辜的医生也可能成为暴力维权、情绪发泄的第一对象。
更深层的代偿,和陈仲伟医生被害案没有直接关系,但却更能看到现行医疗体制下医患关系的本质。医疗体制改革行进若干年之后,取消药品加成、摈弃以药养医成为了大方向,但其导致的医生收入的降低却并没有相应的合理补偿。也即,改革的正义性是十分确定的,但产生的损失却是由医生群体代偿的,合规开药的医生并没有得到任何激励,或者遇到新的、更合理的收入规则。打个不那么合适的比喻,就像被不合理压低成本的商人会考虑在产品上偷工减料一样,医生的被剥夺感和受害者情绪也会首先传递给患者。共同作为代偿者的医患双方,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一损俱损的共同体,却在这个节点成为了尖锐对立的角色。
陈医生被害案以及由此产生的紧张气氛,让曾今带安全帽上班的群体又集体将头像换成了黑丝带,表达着一种“抱团一直对外”的态度。归咎追责的言论之箭在各个群体间投掷,很多都投向了假想敌。杀害陈医生的凶徒(已跳楼自杀)遭受全社会的道德唾弃也丝毫不为过,但他的存在不应该再一次撕裂医患关系,而应该从更深层展示这两个群体之间的关联:医生也是代偿者,医患双方交错代偿着各种医疗制度上的宏观症结和微观漏洞,结果却形成了一种你进我退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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