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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中国汉字听写大会》复赛第四场的争夺中,当场上14岁选手轻松写对“剀切”(kǎi qiè)时,百位观众组成的成人听写团却只有两人答出。“太难了!”不少观众质疑:“这些字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有必要从故纸堆里翻出来为难我们吗?”对此,节目总导演关正文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我们的母语价值观停留在对常用语的提倡上,正是扫盲时代的遗存。多认识几个字,能去看看祖宗留下的东西是件快乐的事。”
从去年开始,很多人就在探究这个节目存在的意义,觉得那些故纸堆里翻出的汉字“没用”。有趣的是,对于《中国好声音》、《爸爸去哪儿》这样的娱乐节目,却从来没人考虑它们意义何在。的确,很多字词普通人一辈子也用不上,但别忘了这也是一场比赛,就像看NBA,普通人一辈子也扣不了一个篮、投不了一个三分,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享受竞技的激情与快乐,并唤醒自己的身体与精神。观看比赛的本身就是意义,《听写大会》节目存在的本身也就是意义。
在传统教育的价值观中,总有功利主义的影子作祟。学习课文要解析出中心思想,作文要有主题和意义,却常常忽略了汉字本身的生动与美感;在对知识的灌输上,也以“有用”或“无用”为取舍标准,却忘了文化的沉淀与灵魂的淬炼。
2012年,王安忆在复旦大学研究生毕业典礼上说:“我建议你们不要尽想着有用,而更多地想些无用的价值。这个世界上有用的事物已经太多了,生活和人生本来是弥漫的氤氲般的形状,质地也具有弹性,如今越来越被过滤干净,因而变得光滑,坚硬,并且单一。”许多时候,人们会去读无用的书,做无意义的事,却不知人生的变化就藏在这些脱离现实的“无意义”中,世间许多“大用”正是从“无用”中衍生。而漫长一生中,真正能陪我们走到底、给我们慰藉的,恰恰也是那些无意义的爱好与兴趣。
叶问七十余岁时打咏春拳木人桩,在打完一个动作后听了一下,弟子问他为何,他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借助王家卫的《一代宗师》,这句话被广为传颂。在武林式微的大时代,叶问不问恩怨,不计荣辱,有一口气,点一盏灯,传承着武者的精气神。今日之中国汉字,当然远未到岌岌可危境地,但对母语丰富优雅的传承,同样应该永远坚守。
《一代宗师》是一部诗化的电影,在《听写大会》焐热冰封汉字行动中,我们也感受到了对诗化语言、诗意生活的向往。当“葳蕤”、“搴芳”、“翊赞”这些美丽的字词被几千万人吟诵、默写,被人们念念不忘时,又怎知不会有回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