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主播“乔碧萝殿下”露出真容，是这两天网络直播中最热的话题 ，知乎热度一度冲4亿人次。一位以少女声音、身材和头像示人的美少女主播，在一次直播漏洞后露出真容，原来是一位年过五旬的微胖妇女。在露相之前，这位“殿下”是某直播平台的网红之冠，有粉丝一次打赏就上十万。

　　有意思的是，“乔碧萝殿下”现形后，粉丝并没有下降，成千上万人涌进直播间，满满弹幕呼唤“奶奶”现身。将一出对颜值的低俗膜拜，生生变成另一出无厘头狂欢。

　　其实，当初“乔碧萝殿下”用声优、修图和动漫头像，在直播中日进斗金时，有多少人会天真地以为，这位“殿下”就是美少女本尊？即便那些一掷千金的粉丝，也未必真的认为乔碧萝是一位现实中的小姐姐吧。他们不过是在脑海中虚构了一个乔碧萝的形象，而不愿去面对，或者说去戳破这个心知肚明的假象。

　　“乔碧萝殿下”现形记，仿佛直播与现实的一则寓言。幻象都是先存在脑海，才浮在眼前。谁说有图有真相？你看到什么，源于你想看到什么。

　　看脸的世界，什么时候都存在。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故事是童话，而《聊斋》里辛十四娘一夜白头，就成了恐怖故事。“颜值经济”这一概念，甚至早于互联网存在。但在看脸的世界去造一个众人追捧的浮夸幻象，则为网络特有，由网络催生。

　　通过“直播”这一手段，颜值面对面变现。粉丝打赏，全靠感觉。心血来潮，十万八万不在话下，连税都不用缴。“乔碧萝殿下”就一次净收十多万，这样的利润既毫无合理性，也毫无理性。毫无理性的利润，自然会有毫无理性的供应蜂拥而至。有颜值的，可以直接变现，没有颜值的，在利润的刺激下，就会出现乔碧萝式的变脸。试想，一张修过的脸就日进斗金，会让多少人放弃寒窗苦读拼才华？

　　“看脸”这样庸俗的价值观和利益链，借网络直播大行其道，也让直播世界扁平化、功利化、可视化。一个农民如果靠展示种田就可以获得无上限的利润，他会踏实种田，还是钻营直播之道？不少贫困山区通过直播，靠粉丝的猎奇和怜悯获得了短时援助，这与其说是机遇，不如说有害，因为它掳走了人们踏实致富的信念。

　　如今，各直播平台大行其道，各种直播变现不可理喻，不只是看脸，出格、搞怪、无厘头甚至行走在死亡边缘以寻求刺激，都在成为直播“卖点”，出现“流浪大师”“乔碧萝殿下”这样的故事，看似荒诞，其实是必然。这类直播充斥的感官刺激，将我们带回认识世界的第一层，五色令人目盲，而多少人沉浸在这一层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