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天朗气清的武汉又添三分春意。街道两侧绿树成荫,樱花、杏花、桃花也都开了。上午10点,开往泰康同济医院的通勤车上,准备去接班的护士们纷纷拍照留念,还一起唱起了《你笑起来真好看》,车里车外,生机盎然。
听着身后传来的歌声,感受到大家乐观积极的心态,坐在前排的阿依努尔心情也更加愉悦。今年49岁的阿依努尔,是泰康同济医院感染四科年龄最大的一位老兵。在前线,她身兼多职,既是科室的副主任,又要负责管理所在党支部的党务工作和照顾队员们的身体健康。
每天下班回来,阿依努尔都要在驻地的仓库里“坐镇”两个小时,如果队员们的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就会来找她求助、拿药,如果有队员身体不便,她还会“送药上门”。队员们的作息时间很难统一,即使不在值班时间,队员们只要有需要都可以随时去找她,她也习惯了半夜里被敲门声吵醒。
阿依努尔在为队员拿药
一个月下来,几个大箱子、近百种常见药物的摆放她都烂熟于心。在各种药物中,最抢手的莫过于眼药水和助眠药物。还不到1个月,来之前准备的助眠药物就全部用完了。每天的工作强度都不小,再加上队员们的作息时间经常会变化,总是有队员失眠。不过,当需要奉献的时候,大家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往上冲。
刚来武汉那几天,病区还在筹备中,队伍里又大多是女生。这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队员们,和男队员干着一样的体力活儿,一点点把60张病床搬到了9楼,再一步步组装起来。那几天,恰好是武汉春季最冷的几天,楼外风雪交加,楼里的一些窗户也还没安上,大家正是在大风和严寒中给患者们拼出了一个温暖的“港湾”。
为了让病区尽早收上患者,阿依努尔和队员们每天都全力以赴。有一次,她们从早上一直干到了凌晨2点。准备回去时,护士何桂榕、籍婧睿为了赶进度主动留下来加班。在回去的通勤车上,阿依努尔感觉身体已经特别疲劳,车一晃膝盖就会不由自主地打弯。推己及人,她也愈发为队伍里那些主动留下来奉献的年轻人们骄傲。
类似的感动,其实早在医疗队组建时就已让阿依努尔印象深刻。刚听说有军队医疗队支援武汉的消息后,她所在的医院就着手组建预备队,动员当天便有1000多人请战,许多没能入选的同事们都特别遗憾。“大家不仅仅是把这次行动当成军医们该尽的义务,更是迫切地想要主动做些什么。”
能够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既是因为阿依努尔28年丰富的呼吸科临床经验,更是因为她更为迫切的参战愿望。作为新疆人,她亲眼见证着家乡在全国各地的支援下日新月异。无论是社会稳定还是脱贫致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次她的同胞有难,给了她一个报答的机会。“这份恩情,我要用我的专业,尽心尽力地回报我的国家,这是一个非常光荣的事,也是一个非常值得炫耀的事儿。”
虽然来到了前线,但阿依努尔还有些不甘心。“我好不容易从新疆飞了几千公里跑来,我不亲自管几个病人,我觉得我作为呼吸科医生的价值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为此,她缠着科主任“闹”了三天。考虑到她身上的“兼职”已经很多了,最终她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地拥有自己“专属”的患者。
从医28年,阿依努尔特别喜欢和患者们沟通交流,也总能和患者们建立起超越医患关系之外的纯粹友谊。许多患者出院后,亲戚们有什么问题都还是喜欢找她咨询、治疗,她很享受这种被患者们信赖的感觉。
这次,虽然没能天天都守在患者身边,但每当查房时,她都会对每一名患者倾注百分之百的热情,有时候在一个病房就要待上半个小时。她是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患者焦虑时,她会用心理学上的专业知识为他们疏导。患者在网上看到各类关于新冠肺炎的新闻,她会帮着他们一条条分析,为他们建立信心。患者心情低落时,她还会和另一位维吾尔族医生热娜给她跳一段新疆舞……
回到“绿区”,她把不能长时间陪患者的遗憾,用仔细检查患者病例的方式来“弥补”。患者分型是否准确、使用的抗病毒药物和激素是否合理、中药汤剂有没有全覆盖、中药配方是不是及时换到了最新版、各项检测是否及时、患者的各项关键指标是不是记录到位了……一个个问题,她都要认认真真地过一遍,防微杜渐。
许多年龄大的重症患者无力和家人沟通,她会督促医生们履行好告知义务,每天都和患者的家人交流患者情况,免得家里面着急,并要把反馈信息的情况记录到病历中。
平日里,阿依努尔反复和自己的队员们强调,“我们千里迢迢到这个地方,多收一个患者我们就多一份荣光。”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批批患者带着对人民军医的感激走出病房。而在阿依努尔心中,把任务漂漂亮亮完成好,让大家再回到以往的平静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阿依努尔第一次来武汉,虽然每天只是往返于驻地和医院之间的两点一线,但这段40多分钟的车程还是让她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兴趣。等疫情结束后,她最想干的有两件事儿。首先要回去把家乡的美食列个单子,每天吃上一种。再就是重新回到战斗过的地方,好好到各大网红景点“打卡”,挤在武大的人潮里看樱花,再去黄鹤楼前的户部巷认真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热干面。
这些天,驻地也经常为队员们准备热干面,但每天忙的作息时间都不固定,热干面常常也就变成了凉面……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品味下热干面和拉条子的不同,再透过碗中的氤氲热气,看一看这九省通衢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