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的瑞士男孩卢卡初中毕业后，没有选择上高中，而是决定去读日内瓦商业专科学校。为什么不想上大学？他笑着回答说：“我想早些工作。”

    卢卡的选择其实半点不稀奇。在瑞士，超过三分之二甚至高达八成的初中生毕业后不上高中，而是或进入职业学校，或到企业当学徒工，经过2至4年学制不等的培训和学习后，开始正式工作。

    这样的选择，一方面与瑞士自成一体的教育制度有关，另一方面也必须归功于瑞士尊重劳动者和中小企业的商业传统，以及职业无贵贱、学历无终止的社会风气。其结果，年轻人并非上大学才有好出路，这不仅是社会共识，也是社会现实。

    瑞士采取的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双轨教育制度。所谓实践教学，就是学生在9年义务教育之后直接开始半工半读；理论教学则是指直升高中和读大学。但高中入学名额有限。有数据显示，瑞士平均只有两到三成中学生能够读高中。

    为何不使劲扩建高中？这与瑞士向来崇尚从实践出发的教育理念有直接关系。在瑞士，中小企业向来是经济的顶梁柱，因而重视职业和学徒教育的传统十分深厚。早在1933年，瑞士就颁布了《实施联邦职业教育和培训法》。80年来，职业教育为瑞士各行各业培养了大批专业技艺高超的技工，也为瑞士中小企业提供了一代又一代新生力量。他们将先进的科研成果转化为高质量、高信誉的品牌产品，这正是“瑞士制造”享誉世界的基础。

    从经济角度讲，不上大学，家庭经济负担会显著减轻，而孩子走进社会，一样可以有丰厚的收入。瑞士职业学校经费主要由政府、行业协会和企业共同负担，从学校设施到学生待遇各方面条件都不差。不仅如此，学徒工从进技校就可领取工资，虽然数目不多，但基本可以满足个人消费，正式工作后每月工资可达数千瑞郎，极大地减轻了家庭的经济负担。相形之下，直升高中和大学的同龄人至少7年内仍需要家庭的全部或者大部分资助。

    此外，随着失业率上升和大学毕业生人数的增加，瑞士大学毕业生的职场起步并非一帆风顺。瑞士联邦统计局的数据显示，38%的大学生毕业后找到理想工作有一定困难，缺乏实践经历是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

    况且，进技校和当学徒工并不意味着“学历的终止”，更不意味着社会上升通道就此堵塞。相反，技校生尽可通过夜校和自学拿到本科文凭，学徒工完成学徒期后，也可进入高等专科学校获得高等教育文凭。

    至于职场前途，更是十二分光明。在瑞士钟表、精密机床、汽车等很多行业，高级技工工资远高于许多大学毕业的白领。而从学徒工升到企业高管的例子也不胜枚举。据统计，在日内瓦，三分之二企业老板均出身徒工学校，甚至许多跨国公司和大企业的老板也是学徒工出身，瑞士联合银行前总裁施图德尔就是一个著名的例子。

    在瑞士，职业学校和徒工学校出来的人照样可以大有作为，可以生活得体面优裕。曾有报道称，瑞士百万富翁中，70%的人没上过大学，这恰好与瑞士初中生不上高中和大学的比例相当。

    在这种社会氛围里，一名中学毕业生的志愿如果是“读中职”，家长一般不会反对。卢卡的姐姐杰西卡就很痛快地说，上职业学校是卢卡自己决定的事情，家里完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