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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时代,信息海量,人的注意力也难得集中,所以 “标题党”应运而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作夸张新奇之语,吸引你的眼球再说。
这一套似也对先模人物的宣传有所启发。先模嘛,心灵美是个大前提,于是“最美某某”的格式一经启用,便经久不衰。我印象中较早的“最美”者,是数年前杭州媒体报道的一位汽车驾驶员,身中窗外流弹,忍剧痛刹车,保住了全车人安全,自己却丢了性命。故媒体谓之为“最美驾驶员”。最近领略的“最美”者,则是央视新闻联播日前播报的一位村委会主任,其用自己做生意挣来的钱为村里铺路架桥,引村民走致富路。央视称之为“最美基层干部”。而在此之间的多年来,我们经历了“最美医生”、“最美教师”、“最美财会人员”、“最美运动员”、“最美的哥(姐)”“最美大学生”、“最美村官”……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有如将姑娘比作鲜花,第一次听到“最美某某”的说法,也还有清新感,毕竟一改先模人物传统的“苦大仇深”形象,而与“美”联系起来。谁知“最美”如此的一发而不可收,几成涛涛之势,虽然这意味着先模辈出,但受众的审“美”疲劳则无疑问;千篇一律的标示也难免引发拒斥心理,使宣传效果大打折扣。
先模人物的标签化只是偶然想到的一个例子,其实稍加留意即会发现,传媒上贴出的各式各样的标签不在少数。大众传媒一边因传播个性化的时代要求而陷入困境,一边却出于惯性或惰性制造出新的套语而作茧自缚。习焉不察的背后,似有值得考量的问题。
作家阎连科以为,现实太过丰富、复杂,以至以虚构世界为志业的人们都深感自己的想象力贫乏得可怜(大意)。既然如此,以“真实”为生命的新闻传播,理应给人一个非简单化的世界。现实的标签化,从某种意义上,是对人、社会和生活观察、思考和认识的浅尝辄止。
事实传播如此,意见传播亦然。我们说“理屈词穷”,正揭示了“理屈” 与“辞穷”间的逻辑关系。“理”若不屈,“辞”哪里会穷尽。所以“文革”中 “就是好”喊得震天价响,其实正可映射出那个时代是怎样的不得人心。
当然,从文化的角度看,也许简单化、浅薄化和粗陋化是这个时代的必然。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越来越多的人们,整天被网络、手机、微信、微博所包围,集中注意力成为一件大大的难事,哪怕静下心来去读一本高品质的小说。大众传媒作为时代的主导力量之一,虽然有责任纠正社会之偏颇,但有时也难免为时代和社会所裹挟,下意识地沿着既有趋势推波助澜。“最美”之经年不衰,只是小小流露。
但愿此番絮叨并非小题大做。而“最美”虽好,也不宜多,则是显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