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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的“自我修养”
要不是三个月前为了论文刊发的沟通需要,才第一次注册了QQ和微信,时至今日,韩春雨都不会知道网友们用来了解和谈论他的微信和朋友圈是什么东西。
这位低调的科学家似乎刻意地在跟这个热闹的世界保持着距离。心烦时,喜欢古琴的他更愿意抚上一曲,求得内心的平静。
韩春雨深知,如果在其他“985”“211”高校里,他也许会和今天一样安静地生活,但很有可能因为各种考核被淘汰。在河北科技大学,他度过了十个春秋,走到了不惑之年。还好,这样的安静生活,给他带来的是惊喜,而不是麻烦。
“我是一个活得特别明白的人,如果万一研究不出结果,我还能在这所普通高校里当一名普通的大学老师,教好生物课。”现在的韩春雨,每周还要给大四的学生上一堂生物信息课。
中科院院士、北京生物科学研究所副所长邵峰撰文提到,韩春雨的这种“小人物”、非主流身份和他所处的不知名学术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反而促成了他的成功。NgAgo这种“小作坊”模式,特别适合探索性研究——你不确切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研究成果,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成,这反而更容易激发人的创造力。
事实上,绝大部分诺贝尔奖级的工作也都诞生于这样的“小作坊”和单个实验室之中。
直到今天,韩春雨所在的生物科学与工程学院还没有博士点,实验室的学生都是硕士研究生。
理论上,韩春雨每年可以招五六个硕士研究生,但是真正能够跟他一起专注科研的,也只有一两个人。此次论文的第一作者高峰就是其中一个。
除了人品好,“不与别人争高低”是韩春雨看中高峰的原因。在韩春雨看来,他本人和其他三个团队成员的关系介于“师兄和老师之间”。
如今,已经毕业一年的高峰在实验室里隔了个房间,打了两年地铺。他每天睡醒走两步就能到进行实验操作的超净台。
枯燥、繁复的研究,对于高峰来说,却是新鲜、好玩儿。“每次实验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证明一个新的猜测的时候,那种感受没法形容。”
韩春雨每月给高峰2000元当作“工资”,已经吃了七年食堂的高峰的小屋里还放着韩春雨给他买的一台面包机,“师傅对我特别好”。
在韩春雨居住的家属楼前,总有一群老人聚在那儿下象棋。即便是在冬天,老人家们也能下到凌晨一点多。尽管没有交流过,但是,韩春雨却与他们有着心灵的默契。每当别人问起科研苦不苦时,韩春雨总会想到这群下棋的老人,“苦,但是乐在其中,搞科研,也可以拿出这种精神。”
然而,韩春雨说,跟很多人相比,自己其实没那么刻苦,“只不过想得特别仔细,思考也是勤奋的一部分啊,人最大的懒惰是思想的懒惰。”如果每天拿18个小时工作的话,那什么时候思考呢?
在这座普通的省会城市,韩春雨接触网络的大部分时间是用来阅读外国文献。“别人发表的文章,不仅有知识、实验的条件,更有聪明的思维和哲学。”他喜欢研究这些文章中的聪明之处,“这是科研最大的乐趣。”
除了科研带来的乐趣,韩春雨还有另一个乐趣,就是看电影。
大海涌动着波涛,一个年轻人走近它,对着那片巨大的空旷大声喊道:“努力,奋斗!”然后缓缓退出……这是电影《喜剧之王》的开篇。周星驰在里面出演一个小人物,一个饱尝辛酸却仍时时捧着《演员的自我修养》的演员。
这样的片段好像在生活中真实上演。周星驰的铁杆影迷韩春雨经常会套用《喜剧之王》里的一句经典的台词,“其实,我只是个科学家。”
在韩春雨看来,“比成功更重要的是拥有自己热爱的生活方式,科学家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外在头衔,这就是科学家的自我修养。”
以前,“几乎收不到”高级学术活动邀请的韩副教授,作为首个“中国创造”的尖端生物技术的发明人,这几天收到了中日韩三国基因大会等国际学术会议的邀请。即使在这次成果发表前,大家不知道韩春雨是谁,他也始终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科学家。
在每天近百封邮件中,除了学术探讨和活动邀请之外,“也有挖墙脚的”。但是,韩春雨坚定地说:“我会一直留在河北科技大学,因为当初它接纳了我。”说到这里,他指了指窗外,“只是希望以后石家庄的雾霾天少一点。”(本报记者 陈 鹏 耿建扩 史 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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