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承认高考是个一锤子买卖，就得膜拜类似河北衡水中学创造出的神迹：104人考入清华北大、本二上线率高达98.2%……被称为“高考超级工厂”的衡水中学，令人震惊。近日，衡水中学副校长康新江回应，“衡水中学办学有独特性，因此很难复制。”

    笔者在中学一线奋战过几年，也有幸瞻仰过大江南北的超级名校。但感觉所谓校园文化的不可复制，说白了，其实是残酷管理与残忍教育的不忍复制。

    就像武侠剧说的，不狠心，成不了大事业。“超级中学”大抵都是这种逻辑的拥趸。从媒体披露的信息看，衡水中学的“流水线”从每早5时30分开始运作，到晚上22时10分关机停工，其间的每一分钟都被精确管理。教师们仿佛是往电路板上焊接元件的女工，她们在规定的时间点上，娴熟地把语文、英语等科目考试所需要的知识，焊接到学生的大脑里。最精致的成品，就是高考升学率。

    今年“十一”假期，衡水中学高一和高二年级可以放4天假，高三只放一天假。且不谈“4分钟吃饭”孰真孰假，只问几个问题：一者，法定假日安排，学校可以置之不理？二者，每日课时量，是不是保证8小时休息后就能悉数用上？三者，如此“超级中学”多年岿然不倒，地方教育是如何过得了“均衡”考核这一关？在教育部减负“国十条”铿锵而出的时候，该校坚持“减负不合适”——这不禁令人惊诧：莫非只要有了高考成绩，一切教育管理制度的科学与理性都可以置若罔闻？

    从河北衡水中学到安徽毛毯厂中学，从湖北黄冈中学到四川绵阳中学……“超级中学”似乎都是这么一种“植物”：生长在欠发达地区，其土壤中总纠结着掐尖招生与变态教育的魅影。教育主管部门真要较真一点，其所谓“优质经验”必然活生生窒息而亡。但就是这种学校，因成绩而一荣俱荣，在升学率的光环下，顺带着有了素质与人文的光泽，外人执迷不悟，家长趋之若鹜，唯有职能部门睁只眼闭只眼。

    笔者无意于抹杀“超级中学”师生所付出的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与成本。只是，中国基础教育迟早要转身，但这个“怪兽”不破，一切制度条文都是笑料罢了。如果怪胎成了典型、别人还“学而不得”，那么，错乱的基础教育，何时才能真正得以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