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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初,日本制造“日华亲善”的空气,以麻痹南京的国民党政府。但就在同一期间,日军策划的分裂华北的新阴谋却紧锣密鼓地实施起来,在天津的日本“中国驻屯军”表现得异常活跃,其参谋长酒井隆宣称:要贯彻华北分离政策必须先把中央军、旧东北系以及国民党党部逐出华北。在酒井隆的策划下,5月间,日军在河北省连续挑起两起事件,并以此为借口,最终导致了《何梅协定》的出笼。
1935年5月2日晚,天津同权报社社长胡恩溥在日本租界北洋饭店遭暗杀身亡。数小时后,振报社社长白逾桓在天津日本租界寓所被暗杀。胡、白二人均系接受日本津贴者,他们曾受日本军方指使,发行中文报纸,鼓吹所谓“泛亚细亚思想”。案发后,日方表示,行刺胡、白系国民党特务所为,称胡、白被刺案与蓝衣社、宪兵特务队和青红帮有秘密关系,上海市公安局局长杨虎、中央宪兵第三团团长蒋孝先是具体指挥者,且国民党河北省当局“知之有素,事后则佯无所闻”。
正当胡、白案发生之时,日方突又提出所谓孙永勤问题。1935年春,热河省抗日救国军孙永勤部因关东军“围剿”,被迫越过长城进入停战区遵化县内。5月,面对日军的“搜剿”,孙部大部分官兵牺牲,余部退到迁安。但日本驻华使馆武官高桥坦指责由于中国官方的庇护,孙永勤部动辄向“中国领土内逃退”,因而日军不能消灭孙部,并说遵化县长等确有庇护孙永勤部的事实,还认定中国当局援助东北的义勇军孙永勤部进入滦东“非武装区”,破坏了刚签署的《塘沽协定》。
5月29日到6月10日,高桥坦、酒井隆利用上述“河北事件”大做文章,他们自称代表关东军、中国驻屯军到北平居仁堂约见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何应钦,提出“有必要把天津、北平包含在停战协定地区”,还提出多项无理要求:如蒋介石应放弃对日阳表亲善、暗中仍作抗日准备的二重政策;将宪兵第三团、军分会政治训练处、国民党党部及蓝衣社、复兴社等有害于中日两国国交之秘密机关撤出华北;撤走上述机关的实力后盾中央军第二师、第二十五师;罢免事件的直接间接当事人蒋孝先(宪兵第三团团长)、丁正(副团长)、曾扩情(政治训练处处长)、何一飞(蓝衣社平津办事处处长);罢免河北省主席于学忠及天津市市长张廷谔;将于学忠任军长和“切断日军平津军用电话线”的国民党五十一军撤退到河北省外;取缔中国国内的排日组织等。高桥坦、酒井隆的言行让何应钦感到“受到侮辱,终生难忘”。
为了配合高桥坦、酒井隆的“交涉”,中国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还调集陆海空三军力量展示实力,出动坦克、装甲车及配备轻炮、机枪的连队到河北省政府前面示威。
何应钦向南京政府作了报告。正在四川指挥“追击截堵”红军的蒋介石,担心“军事、经济、外交均无准备”,“顷刻之间即将平津断送,且将牵动京沪及长江一带,国内立致崩溃”,决定继续实行退让政策。因此高桥坦、酒井隆每次约见何应钦,何应钦都用口头通知的形式告诉他们:各项要求大多都已经落实。
6月11日,中国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得意地电告东京说:“此次要求,未用兵力,即得中方全面承诺,殊堪庆幸。”
何应钦主持的北平军分会以及国民党政府有求必应,极大地满足了日本的要求,但这反而刺激了日本军国主义的野心。
6月11日,高桥坦拿来一份由梅津美治郎签署的《备忘录》,交给北平军分会办公厅让何应钦签字。除将何应钦口头承诺内容全部录上外,《备忘录》又把“使中、日关系不良之人员及机关,勿使重新进入”、“任命省、市等职员时,希望容纳日本方面之希望选用”、“关于约定事项之实施,日本方面采取监视及纠察之手段”三项内容作为“附带事项”载入《备忘录》,要何应钦一并承诺。
何应钦令人将该稿退还给高桥坦,并转告他:中国方面按照日本方面希望主动解决,多项已经办竣,无须再用书面表示;第二款“附带事项”多关系政治,不在其权限之内。
此后,何应钦为避免日本人的纠缠不休,于6月13日回到南京,在国防会议的临时会议上报告了此事。会议决议:“此事始终口头交涉,且酒井隆参谋长、高桥坦武官一再声明,由中国自动办理。现中国均已自动办理,且必能如期办妥,是日方意见已完全达到,实无文字规定之必要。”高桥坦并不甘心此事就此罢休,于是放弃以“备忘录”形式逼何应钦盖章,却仍然请求中国方面有一个“书面通知”来答复。6月21日,高桥坦将拟好的一份“由何应钦具名致送梅津美治郎的通知”稿交给军分会办公厅主任鲍文樾,告鲍转何签字。“通知”稿全文如下:
六月九日由酒井隆参谋长所提出之约定事项,以及有关履行此等事项之附带条款,吾人一概加以承认。并望将此事项及附带事项自动付诸实现,特此通告。
何应钦以这与口头承诺不一致,不予答复。7月1日,高桥坦只好提出删去“附带事项”字样的修改稿。何应钦请示了汪精卫和蒋介石后,于7月6日按高桥坦修改稿发送给梅津。这份通称“何应钦复函”的全文如下:
迳启者,六月九日酒井参谋长所提各事项均承诺之。并自主的期其遂行。特此通知。
至此,何应钦、梅津美治郎往来的备忘录和复函所构成的《何梅协定》正式出笼,日军自《塘沽协定》后步步进逼的侵略要求,均被中方承诺,河北门户被进一步打开,日军以《何梅协定》为根据日益加剧对北平、天津的威胁和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