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杜威不仅是位教育家，也是位哲学家，被誉为美国早期实用主义三大代表之一，他的“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理论，影响至今。他被视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教育改革者之一，2006年12月，美国知名杂志《大西洋月刊》将杜威评为“影响美国的100位人物” 第40名。

　　一、杜威的行程遍及当时11个省，做了200多场学术报告，这在所有的访华学者中至今无人可及

　　教育是百年大计，百年前的1919年，是中国近现代史上浓墨重彩的一年，这一年爆发的五四运动深刻地改变了国家历史走向，知识分子作为重要力量登上历史舞台，这一年，一位具有世界级影响的哲学家、教育家访华，对中国教育带来了超乎预期的影响，他就是实用主义哲学的创始人之一，被誉为“进步教育运动之父”的约翰·杜威。

　　这一年，杜威60岁，正是他在学术上硕果累累影响力如日中天的时候，而他在美国的一批中国弟子刚刚学成回国，他们正要大施拳脚，向旧世界宣示“我们回来了”，世界不一样。就在这个新旧矛盾最为激烈、现代化转型最为关键的时刻，有一位饮誉世界的老师来到中国，为自己的学生助威鼓劲。

　　这些学生也不简单，在教育史上都是赫赫有名。胡适师从杜威，1917年夏回国，受聘为北京大学教授，后来成为北京大学校长。陶行知同样师从杜威，1917年秋回国，先后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国立东南大学教授，1945年当选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常委兼教育委员会主任委员，是我国著名教育家、思想家。比胡适大5岁的蒋梦麟，也师从杜威，1917年3月获得博士学位回国，先在商务印书馆担任《教育杂志》编辑和《新教育》杂志主编，1919年初，蒋梦麟被聘为北京大学教育系教授。五四运动爆发后，受蔡元培委托，代理北大校长，成为北京大学历史上任职时间最长的校长。比胡适大11岁的郭秉文，1908年赴美留学，1911年从乌斯特学院毕业后，他选择以杜威为师，1914年成为了第一个从哥伦比亚大学获得教育学博士学位的中国人，回国即参与“南高”创办，先后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教务主任、校长和国立东南大学校长，成为中国现代大学的开创人。

　　这批杜威的弟子大都是20世纪初留学美国，正是他们的努力与细心安排，助成了杜威的成功访华。杜威的行程遍及当时11个省，做了200多场学术报告，这在所有的访华学者中至今无人可及。

　　二、“自从中国与西洋文化接触以来，没有一个外国学者在中国思想界的影响有杜威先生这样大。”

　　杜威不仅是位教育家，也是位哲学家，被誉为美国早期实用主义三大代表之一，他的“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理论，影响至今。他被视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教育改革者之一，2006年12月，美国知名杂志《大西洋月刊》将杜威评为“影响美国的100位人物”第40名。

　　1919年2月，杜威利用学术休假机会赴日本游历、讲学，陶行知、胡适等他的中国学生们得知后，立即协商请他来华。他本来只是计划到中国观光几周后回国，经不住他的中国弟子盛情邀请，竟戏剧般地在中国讲学两年多。1919年4月30日他到达上海，四天后就发生了声势浩大的五四运动，他见证和参与了这一伟大运动。1919年12月，杜威在《亚洲》杂志上发表《中国人的国家情感》一文，他向西方读者介绍五四运动，称这是“中国国家感情存在与力量的突出证明，如果还有什么地方的人对中国人爱国主义的力量和普及程度抱怀疑态度，那么这种证明就是深切而且令人信服的教训”，他对中国人民的友好与美好愿望可见一斑，也正是这种感情使他改变计划长住中国两年多。

　　从1915年师从杜威到后来回到中国从事教育几十年，胡适是杜威教育思想在中国最得力的推动者。胡适说：“我的思想受两个人的影响最大：一个是赫胥黎，一个是杜威先生。赫胥黎教我怎样怀疑，教我不信任一切没有充分证据的东西。杜威先生教我怎样思想，教我处处顾到当前的问题，教我把一切学说理想到思想的结果。”

　　为了让更多年轻人认识杜威的思想，也给杜威在中国讲学做个铺垫，1919年3月上旬，胡适以“实验主义”为题进行了4次讲演，全面介绍了杜威的哲学思想。1919年5月2日，应江苏省教育会邀请，胡适在上海作了“谈谈实用主义”的演讲。

　　他介绍说，实验主义是19世纪科学发达的结果，一是悟得真理不是绝对的，二是生存进化论。他认为杜威的实用主义方法论，至少注重三件事：（一）从具体的事实与境地下手；（二）一切学说理想，一切知识，都只是待证的假设，并非天经地义；（三）一切学说与理想，都须用实行来试验过，实验是真理的唯一试金石。人类应该从事实上求真理知识，去做真理的主人。胡适还将此前后的演讲稿整理成文在《新青年》上发表。

　　有了胡适这个弟子的推介，杜威的学术演讲可谓场场爆满。1919年5月3日，杜威在上海开始了此行的第一场演讲，胡适现场翻译。场面热烈空前，杜威访华也成为当时文化界的一件盛事。5月4日，五四运动爆发。这个古老的中国迸发出来的青春热情和生命力深深吸引了杜威，他在给哥伦比亚大学同事的信中说，“西方再也看不到同样的东西，这几乎是恢复青春……”12日，胡适回到北京，同一晚，孙中山到杜威寓所会见，两人长谈。

　　杜威先在上海、杭州和南京，参观了一些中小学和地方高校、工厂。5月29日，杜威夫妇抵达北京，开始了他在各地的巡回演讲。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共作了200多次讲演，大部分是关于教育问题的。

　　杜威最终在中国住了两年多的时间，1921年7月11日离京回美，胡适在当天出版的《晨报》发表文章 《杜威先生与中国》中称：“自从中国与西洋文化接触以来，没有一个外国学者在中国思想界的影响有杜威先生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