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品牌再也经不起瞎折腾

按照目前最时髦的政策论点，梳理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是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关键问题。这样的观点同样也适用于汽车业，奇瑞不是孤例。

近日和同行聊及奇瑞，听了一个段子。事情关于奇瑞此前干得好好的销售高管，为何骤然出走。虽然职业选择是人各有志。但这位同行的解释也颇有道理：奇瑞有着一位工程师品性的领袖尹同跃。但奇瑞在企业的决策中也颇复杂，有时候不是企业内部或当家人就能决定得了，而是要听从当地政府主管者的意见。这种复杂的决策体系，使有些高管看不到前景，导致一些关键人才的流失。

这样的事实和观点，相信是很多人听说或认同的。记得有一次在合肥举行的发布会上，尹同跃也对台下到会的省市领导郑重表示，“奇瑞一定会争气，不会再让人失望”之类的话。一个企业领袖这样的表态，可以视为圆通和礼貌，但还是让人有些讶异，虽带温情但并不符合商业的规则。

奇瑞在十几年前通过极具梦想气息的创业，并进而成为中国品牌汽车的一面旗帜。从精神基因来说，奇瑞是一家有着国企和民企基因互融的企业，这原本是至为宝贵的，但并没有完全转化为企业强大的精神推力。奇瑞后来进入漫长的转型期，转身不如吉利、比亚迪等轻巧。这除了在具体产品、技术层面的优劣外，应该和企业机制和内部管理体系也有直接的关系。

奇瑞创业的精神图腾，是芜湖龙山脚下的一间小草房。这样的故事讲很多次，都会让人动容，也会让企业的员工有归属感和凝聚力。但相比之下，更多人还是喜欢李书福骑着单车满街给人照相的创业故事，这是因为它更有趣，更有人情味，更能启发每个人或小微企业对于未来的无限可能性，而恰恰不是因为某些宏大的梦想气息。

企业领袖的精神风格决定了企业的文化，而不是相反。对于奇瑞来说，初创时期每个工程师的梦想，后来淹没在企业的发展之中，而企业的发展又和地方经济和管理者太过紧密地连结在一起，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事情。而包括长城、吉利和比亚迪等民营车企，它们在走上更规范的发展轨道后，也都一直受到创始人理念的深刻影响，各有各的精彩。这在未来将会越来越成为它们的优势。

尹同跃曾说，“奇瑞走过了16年，我本人也是从学汽车到今天33年，从干红旗开始到今年是29年，我们今天可以不谦虚的说，我们汽车专业是毕业了，我们会造车了。”这样的话语，如果不是一种大谦卑，便只是一个空洞的自慰和他慰。奇瑞一直有良好的技术积淀，它原本可以更张扬一些。

按照目前最时髦的政策论点，梳理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是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关键问题。这样的观点同样也适用于汽车业，奇瑞不是孤例。比如随处可见的地方保护，最终往往对企业的伤害大于帮助。对于目前亟待商业化的新能源汽车来说，地方保护的茧子也还裹得太紧。而一些企业只为政府采购开发的所谓高端产品，最终迷失在市场中，这也往往输在决策者的一念之差，不看商场而看官场。而最关键的问题是，企业需要自己的领袖，甚至偏执而专制反而更有创造力。乔布斯就是以它的偏执为苹果留下好的基因。而企业最大的不幸，是寄托巨大的愿景而不能自主。

对于中国品牌汽车来说，广泛的保护却是必须的。最近看一部老韩剧，发现在里边植入的奥迪等非韩国品牌汽车广告，LOGO都被遮盖起来，而出现在剧中的韩国品牌汽车，则完全没有这样。这样对本土品牌的照顾，甚至防范商业力量的侵入，是“有形之手”可以多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