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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明(右一)与团队成员进行某任务弹道定轨预报分析(资料照片)。 新华社发(李玉建 摄)
“与其被动地等8年,不如踏踏实实去做8年”
走进大漠,缘于陈德明与基地冥冥之中的一份约定。
1986年的高考季,电影《飞向太平洋》闯入陈德明的世界。这部影片,以1980年我国成功向太平洋发射第一枚远程运载火箭为背景,热情讴歌了广大科技工作者和解放军指战员并肩战斗、打造大国重器的感人故事。
那时起,从军报国的想法就像内心深处的一粒种子急于破土萌发。填报志愿时,陈德明选择了开设有航天动力学与飞行试验专业的国防科技大学。
4年的大学时光转瞬即逝,陈德明婉拒导师“继续深造、留校工作”的期许,搭上了开往西北大漠的列车。
列车一路向北,铁轨的尽头便是西北某基地,也是飞向太平洋的那枚远程运载火箭腾空而起的地方。
陈德明没想到,与心仪多年的基地的首次谋面,竟让自己一时无所适从。“说实话,对环境的艰苦,我是有充分心理准备的。可一个有60多人的技术室,只有一台老旧电脑,这种科研条件的反差让我心凉半截。”
更让他尴尬的,是第一次参加任务,面对陌生的“任务窗口”,他能找到的唯一的参考资料,竟然是一篇缺失了好几页的论文。
在这种地方还能干出啥名堂?!陈德明想走,可基地规定,新入伍大学生工作满8年,才能选择是走是留。
那段日子,苦闷的时候,他就会来到弱水河畔,那里有成片的胡杨林。那一棵棵终年与漫漫黄沙对抗的植物,即使死后身躯仍坚挺千年不倒,像极了甘愿在茫茫戈壁驻防的战士,每每都能给他人生的感悟。
那段日子,彷徨的时候,他就会来到附近的烈士陵园,那里安葬着数百名将军和士兵的英灵。那一排排纵横分明的汉白玉墓碑,分明就是一方威武的军阵,每每都让他思绪万千、许久失语……
“与其被动地等8年,不如踏踏实实去做8年。”陈德明说,“一旦心静下来了,身坐下来了,就越觉得这里的工作有味道、有搞头。”
只有荒凉的大漠,没有荒凉的人生。他开始憋足了劲儿玩命学:几十本计算机专业书,从头到尾学了个遍;满脑子装的都是测试数据与飞行曲线,不懂就向老专家请教;大量测试数据需要反复计算,他咬咬牙东借西凑买了一台配置高的电脑……
那个年代,导弹武器飞行试验一般分为方案试验、定型试验、批抽检试验和重大新技术验证试验多种类型。通常情况下,每组织一次飞行试验,只能验证其中的一项。
几次任务下来,陈德明觉得这种方式周期长、投入大,“能不能在不增加风险的前提下,尽可能减少试验次数,使一次飞行试验承载更多任务?”
1993年底,某型导弹完成定型,陈德明借机提出“一箭多雕”的构想——利用组织批抽检试验的机会,同时进行超小射程等多项试验。
方案讨论会上,不少专家极力反对。他们担心“一箭多雕”会被搞成“鸡飞蛋打”,最终连一个目标都无法验证。
面对质疑,陈德明从原理、方法、风险等方面详细阐述、反复证明。最终,这种追求最大效果的方案终于被采纳,并沿用至今。
陈德明抓住了难得的机会,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某型地地常规战术弹道导弹是军事斗争准备急需的“撒手锏”武器。通常,这类导弹需要进行9次成功试验才能定型,可当时只有4发试验导弹,而且试验靶场的射程只有导弹最大射程的三分之二。
“战斗力是唯一的根本的标准。”时任试验方法研究组组长的陈德明说:“如果不创新,还用传统的方法来做,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连续几个月,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经过不断改进不同射程之间导弹射击偏差的折算方法,他最终给出了高置信度的评估结论,保证了这型导弹第一时间完成试验并装备部队,形成了强大的威慑力量。
后来,这型导弹在满足最大射程的新建靶场上先后进行了近百次试验,结果与当初结论一致。
但得祁连好放马,何必苦苦忆中原。不知不觉间,一个8年过去了,又一个8年过去了;不知不觉间,大漠戈壁早已成了他的第二故乡,反导技术试验早已成了他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
一支军队所向披靡,不仅在于演兵场上掀起的尘沙硝烟,更在于内心深处升腾的信仰火炬。为了能打赢,陈德明完全融入强军兴军的伟大征程,以实际行动践行着“导弹听我的话,我听党的话”的铮铮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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