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台州打工的湖北籍小伙石远志车祸身亡，父母捐出他全身器官

捐献器官，一名打工者的最后义举

    两个肾脏和一个肝脏，让三条生命重获希望。这是26岁的湖北小伙石远志，为这个世界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2012年5月，毕业不久的石远志来到台州打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2013年11月26日，他遭遇了一次严重的车祸，一辆无证驾驶的轻型货车将他撞倒在地，送到医院后第二天，医院就宣布了脑死亡。

    面对抢救无望的孩子，12月1日，石远志的父母艰难地做出决定，他们拨通了红十字会的电话，愿意无偿捐献孩子的器官。“我的孩子救不了，救救别人的孩子吧。”

    噩耗碾碎了平静11月26日晚11时许，石远志像往常一样，从出租屋步行到单位上夜班。深夜的道路灯光昏暗，一辆无证驾驶的小货车向他猛冲而来，远志倒地不起，脑部受创，再也没有醒来。

    几个小时后，在石远志位于湖北省大冶市殷祖镇巴庄村石谷英湾48号的家中。他的母亲卫娟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早已进入了睡梦中。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卫娟华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起身抓起话筒，听到电话那端远在山西打工的丈夫石江波说“远志出事了，现在躺在医院里，他们说很严重……”声音急促，说着说着，几近哽咽。

    突如其来的噩耗瞬间打懵了卫娟华。她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慌乱中她叫了几个亲戚，租了两辆车，连夜赶往黄岩。而此时，石江波正从山西汾阳打的到太原机场，他要赶凌晨5点的飞机，飞往杭州。

    第二天上午，卫娟华见到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儿子。看着儿子浑身插满输液管，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她崩溃了，甚至悲痛到无法站立。亲戚们几乎是把她“拖”出监护室的。

    然而，更大的不幸还在不远处狞笑着等待这家人。经过几个小时地抢救后，医生遗憾地对石江波和卫娟华说，“伤太重，远志已经脑死亡，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晴天霹雳！全家人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卫娟华固执地一次又一次问医生，可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他跟我说远志死掉了，没有救了。”

    “那天早上，我还看哥哥更新了QQ签名。前几天刚通过电话，说他刚去了乌镇，很喜欢江南水乡的感觉。”得到消息后从贵州赶来的弟弟石成志说。

    4天的时间，父母失去了正值壮年的儿子、弟弟失去了相亲相爱的哥哥，突如其来的悲痛将这个平凡的家庭，几近碾碎。

    救救别人的孩子吧石远志脑死亡后，医生向家属提出询问，是否接受器官捐献。远志的表哥说，他当时很反对捐献器官。“农村都很讲迷信，捐献器官差不多是个禁忌。”

    但在12月1日上午，悲痛中的卫娟华和丈夫石江波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无偿捐赠儿子的器官。

    如今，石江波夫妻已经记不清，他们在这个念头上挣扎了多久。“自己的孩子走了，救救别人家孩子吧。”卫娟华哭着，回忆了那时的心情。

    在签字的时候，想起天人永隔的儿子，卫娟华拿笔的手几次痉挛，完全无法握紧，最后瘫坐在座椅上。在亲戚的帮助下，她签下了字。而明显苍老了许多的石江波，在《中国人体器官捐献登记表》上签下“石江波”3个字时，手中的笔，颤颤巍巍。

    黄岩区红十字会获悉后，立即联系省、市红十字会器官捐献事宜，并协调相关部门做好善后工作。省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和有关专家迅速赶到黄岩，对病人治疗机会、脏器功能等进行全面评估鉴定。

    12月3日晚上8点多钟，医生拔除呼吸机，将“就像睡着了一样”的远志推进手术室，25岁年轻人的心电图逐渐成为一条直线。石远志走了。

    医生从这个年轻的死者身上获取了一对肾脏、一颗肝脏。这些器官被分别包好，放在冰桶里。然后，他们就像对待一个刚刚结束手术的病人，小心翼翼地为遗体缝合。

    器官移植团队没有多逗留一分钟，他们带着远志生命的一部分，当晚赶回杭州，3位急等器官移植救命的患者生命得以延续。

    “孩子的名字是他爷爷起的，有志向远大的含义。但很多人不知道，这是一味中药的名称，他爷爷的初衷，就是希望他能做一个有用的人，帮助更多的人。”说起自己的儿子，石远志的父亲石江波首先说了这么一段话。

    石江波说，捐献器官，也是儿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果孩子地下有知，也会赞同他们的做法。石远志的一位大学老师对远志的家人做出捐献器官的义举表示理解，他说，这也符合石远志平时风格，“石远志一直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对他人感恩，对社会感恩。”

    让儿子安心上路“前几天，儿子还跟我打电话，说他在台州挺开心的，读书时的助学贷款，算上利息还差2.6万元，自己今年差不多能还完了，不用家人操心。”石江波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石江波说，自己家的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好。“好在远志很懂事，他身上拴着全家人的希望。”石江波说，去年5月，远志通过网上招聘，来到台州黄岩的德邦物流工作，经常把省吃俭用省下的钱寄回老家，补贴家用。

    石远志去世的消息，全家人都不敢告诉远志的奶奶。“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现在我们想都不敢想。”

    对这个从小爱读书的长孙，石远志的奶奶一直很疼爱。“疼得不得了，隔三差五催我打电话给他，几天没打，就跟我发脾气。”

    自从去年5月份，石远志来到台州后，从来不看电视的奶奶经常看浙江的新闻。“每年刮台风的时候，她最担心。看到发洪水的消息，她常常坐立不安，每天让我们给远志打电话。”只有在知道孙子平安后，奶奶才有笑颜。

    去年春节回家，石远志塞给奶奶2000元钱，老人家一推再推，知道孙子在外面上班不容易，愣是一分钱都没拿。而现在，一家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处理完石远志的后事，让儿子安心上路，早日入土为安。

    然而，虽然经过交警现场勘查和认定，肇事者无驾照，应负全责。可是让卫娟华一家寒心的是，肇事者被抓获后，他的家属从来没有看过石远志一次。目前，事故还在处理中。他们希望，相关部门能尽快处理，给石远志一个交代，也让他早日回到自己的家乡。

    （中工网记者 邹倜然 标题书法及漫画：赵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