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配置也有许多局限。比如,抗寒能力一般;解像力较差;广角端四边色彩分离;白平衡和曝光系统经常失控。好在王建男已经掌握了规律,能够恰当地应对,因此,这些问题并未影响作品的总体质量———在《生命北极》北京展的展厅里,几幅4米×6米的落地喷绘所带给观众的画面锐度,显然是令人满意的。
“顺便说一句,没有什么相机能够长时间耐住-40℃的低温。抗低温的唯一办法就是保温。我没有电热包,只是穿了两层羽绒服,并随时把相机塞进外层羽绒服内。其实没多大用,因为外层羽绒服里的温度和外面差不多。最实用的手段应该是,准备3块电池放到贴身的衣兜里,用体温保持电池的工作温度,并及时轮换电池。”王建男说。
作为世界上踏查北极聚落最多的摄影家与观察家,人们碰到王建男总会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租飞机了吗? 雇向导了吗?有翻译吗?有助手吗?有基地吗?有后援吗?
在回答了无数遍“No”之后,王建男终于明白了,原来在许多人的眼里,去北极只是“土豪”的专利。于是,王建男决定,再给自己增加一个任务———探索一条属于平民百姓的北极摄影观察之路。
12年来,这条路日渐清晰。比如:使用大众摄影器材,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享受电热杯家常煮饭,用互联网沟通,靠“烂英语”开路。
2013年11月,丹麦大使馆举办王建男的“生命北极(格陵兰)”影展并向其颁发《促进格陵兰文化发展荣誉证书》。主办方说,开幕式的演讲,你可以选择汉语,也可以选择英语。但是王建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英语。“面对中外来宾,我的开场白是:今天我选择用Broken English(蹩脚英语)演讲,目的只是想告诉大家,这些年来,我就是用这样的‘烂英语’走遍北极的。”
发言完,台下一片掌声———原来,这就是中国人所说的“世上无难事”啊!
为了让王建男的“中国胃”在北极旅途中始终保持舒适,妻子吕晓琦极有创意地摸索出了一套用电热杯做中餐的方法。他们的行李中能看到电热杯、餐具、菜板、菜刀、挂面、豆粉、大米、玉米面。每次出门前能装上满满一箱! 这个“炊事箱”,不仅占去了每次北极行李额度的一半,也给他们带来一些乐趣。
2010年,在阿拉斯加的巴罗机场。王建男夫妇托运的行李中有一个箱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问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表示无可奉告。一个半小时后,在人去楼空的行李房里,那箱子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转盘上,只是箱子里多了一张纸条:“已开箱检查。”
“山姆大叔们关起门来,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研判,还是搞不清楚那菜刀、那菜板、那装在塑料盒里的棕色凝固物体 (肉酱) 是干什么用的,只能不了了之!”王建男言语中透着对中国饮食文化的骄傲与热爱。
在北极的茫茫雪原上,间或可见一种人形堆石,那原本是因纽特人指向狩猎之路与回家之路的标记,此后逐渐演变成一种寄托了思念、崇拜与祈福的图腾。站在人形堆石前,王建男常常会有心灵感应。这种感应来自那人形所释放的温馨,更来自那指路的原始功能———无论出猎的路,还是回家的路,都是人间正道。
“现在,人形堆石带给我方向感是:向北,向北,再向北!因为,北极,就是我心中的图腾!”王建男说。(本报记者 陈佩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