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眼”放映的电影,每次观众都不多,多的时候也就30来人,少的时候可能只有1个人。
记者问孔媛媛,从当初为了圆一个盲人的心愿,到跑遍全市给盲人放十多年电影,到底是什么力量使他们坚持下来的?她说,如果每个人能蒙上眼睛体验一天,都会这么做。
陈启敏在21岁之前,是个开着大货车全国跑的年轻人,成了家,有了孩子。车祸失明后,“一下子,世界好像断裂了。看不着,走不出去,几米的路好像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就像突然把你扔一口深井里,爬不出来一样,生不如死……”
老家熟悉的农家大院,以前几步走到门口,失明后却不敢迈脚,可能一块土坷垃都能把他绊倒。他变得脾气暴躁,喝酒摔东西,砸了结婚时买的、自己只能听到声音却再也看不到画面的电视机。
吴建国的弱视是先天的,过去,收音机是他最好的朋友,现在换成了手机。他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仔细听翻译软件把文字读出声音。手机是他接收外界信息的宝贝,外壳磨损严重,品牌都看不太清。他微笑着说,爱听新闻,听国家大事,也用上了微信,头像是人民大会堂,他特意托家人给他放上去,“我特想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
这次采访,记者无法从受访者的眼中读出什么情绪,但他们的话却一句句敲在人心上:盲人的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儿。
根据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推算,我省约有54万名视力残疾人。河北省盲人协会主席常东亮介绍,能走出来学习就业的,仍然只是视力残疾群体中较少的一部分人。
在没有画面的世界里,声音,成了视力残疾群体和世界的最重要的连接点。
“天使之眼”这个志愿者团队坚持的意义原来在这里。
2018年,应河北省盲人协会邀请,“天使之眼”将在全省巡回放映解说版电影。“从过去的服务残疾人,到现在考虑残疾人的个性化需求,我们也在逐步提高服务内容。”常东亮说。
其实,我们每个人,也能随时随地帮他们走出黑暗。
孔媛媛特别介绍了一下服务盲人群体的细节:引导视力残疾人走路,不要过去拉着胳膊拽,那会吓到他,应该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准备带他走,帮他把手搭在你的肩上,让他跟上就可以。
志愿者冯旭还在读大四,她的母亲也是“天使之眼”的志愿者。追随母亲加入这个团队后,几年来,从打杂到担任解说员,冯旭说自己最大的变化是,“看到盲道上有障碍物,只要搬得动,一定会把它搬开。”
在冯旭看来,盲道,是他们能和我们一样走上街头的唯一通道。把占用的盲道让出来,因为那对视力残疾群体而言,不仅仅是一条路,还代表着一种尊重和爱。
文/记者 白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