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寂寞中看“顽石”点头

——砚雕工艺师父子传承非物质文化的故事

　[编者按]很多老手艺人叹息，好手艺如今没人看了；而很多老百姓感慨，现在好东西看不着了。其实，上海有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那些身怀精湛技艺、传承古老工艺的能工巧匠就在我们身边。今天起，本版开辟“寻访老手艺人”专栏，了解他们的技艺和故事，敬请关注。

　　俗话说，“文房四宝砚为首”，这是因为砚台质地坚实，能传百代。而砚雕这门手艺，则是在坚实的砚台中，雕刻出一幕幕场景，从而让“顽石”具有灵动的生命力。在武夷路上的“鹿园”文房四宝店里，砚雕工艺师陆小华和陆炯父子与砚台打了多年交道。与火热的收藏市场相比，鲜有人问津的技术、原材料的减少，让他们总担心砚雕这一门手艺的命运。

　　两年中每天要刻300根直线8年苦功手艺刚刚“及格”

　　陆炯的父亲陆小华是上海工艺美术行业协会专家组成员，与工艺美术大师李铁民、陶昌鹏同为海派砚雕代表人物。海派写实风格石雕发源于苏州，以动物、植物原始生态为题材，雕工细腻写实。石雕鼻祖陈端友来上海后，吸取传统工笔绘画的表现手法，在石砚雕刻中体现绘画的艺术境界。陆小华从小的时候就对书法、国画充满了兴趣，从工艺美术学院牙雕班毕业后，就对砚雕产生了兴趣。在申通工艺品厂，陆小华负责砚雕的相关工作，多年的工作经历让他对于砚台更是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因此在申通厂关闭后，他自己便开了这家“鹿园”小店，专门从事以砚台为主的文房四宝生意。

　　正是在父亲的影响下，陆炯从小就对国画、砚雕充满了兴趣，1993年，恰逢其父创办鹿园工艺品厂，陆炯从当时福利条件都不错的原单位辞职，毅然开始了砚雕的学习。谈到砚雕的学习，陆炯告诉笔者，最重要的还是要耐得住寂寞。学会砚雕要从白描、书法等基本功练起，到雕刻的浅刻、圆雕技术，无一不需要精通熟练。“比如说刻刀的基本功刻直线，我之前就在一家代工厂里练了整整两年，每天都要刻300多根直线。”据陆炯计算，从基础开始的话，都以合格为要求的话，也起码要花个8年左右。陆炯估算，书法等基础需要半年，刻刀的基本功2年，浅刻浮雕1年、深刻1年、圆雕起码也要5年，“这项手艺没有什么技巧可言，靠的就是熟能生巧。你看到最后，一张卡纸一样厚的砚石上，能够刻出7、8层的立体效果。”　　一度有过放弃的念头获奖成为坚持的动力

　　陆炯说，自己1993年开始学习砚雕，其间曾一度有过放弃的念头。

　　“在我困难的时候，有些雕刻好的砚台才卖50块钱，可能还比不上成本费，那时候我就安慰自己，就当‘练手’了。”他曾经制作过一个“九龟荷叶砚”，卖了4500元。“砚台的包装是我自己买的一个1000多元的紫檀木盒子，这方砚其实相当于3500元卖了，这在当时也算是中等价了。”陆炯告诉笔者，没想到砚台卖出后不久，就传来了全国举办百花杯砚雕比赛的消息。他只好和买家协商，把“九龟荷叶砚”借回来参赛。结果，那个作品让他拿下了银奖。“那次如果没有获奖，我可能要放弃了，那时自己已成家了，各方面又困难，一直承受着各种压力。”获奖后，陆炯的知名度慢慢提高了，而且有了信心后，他的水平提升得更快，这成为他在这行坚持下来的一个动力。

　　如今，陆炯开始真正享受到砚雕的乐趣，“在雕刻的时候是最放松的。”他坦言，这些都是钱带不来的快乐。“比如我看到了一块好的砚石，我就能从早上和店家一直聊到晚上，就为了能够拿下这么一块砚石。”

　　上海难觅年轻砚雕人非物质文化如何传承

　　如今，在整个上海，与陆小华同属海派手工艺人还有十几位从事着砚雕，而在40岁至60岁这个年龄段只有陆炯一人，40岁以下则根本没有。“归根到底，还是砚雕需要学习的周期太长，前期也比较辛苦，很多年轻人有兴趣过来学习，往往也只是坚持了二、三个月。”而且，随着近年来原料供应的减少，不少砚雕也慢慢转型向中高档收藏，这对于工艺师的要求就更高了，更是造成了如今砚雕工艺师青黄不接的困境。

　　2010年，陆炯受聘于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在学院中开设选修课，由于砚雕的要求较高，陆炯每期招收的学生都在5名左右。谈起自己教师的身份，陆炯认为，考虑到培养砚雕工艺师较为困难，他觉得更为重要的是让更多学生了解砚雕，了解砚文化。

　　目前，海派砚雕已被列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陆小华创办的鹿园工艺品厂的海派砚雕技艺也被列入上海传统工艺美术技艺。陆炯觉得自己有责任为海派砚雕培养后续力量，“将来如有可能，打算在武夷路上的‘鹿园’办起一个海派石雕博物馆，让海派砚雕进一步传承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