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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上午打开电脑,每个网站几乎都出现一条新闻:“邵逸夫爵士今晨去世,终年107岁。”
这似乎算不上特别骤然而至的消息。一方面,自然律在那里,就算是再多福长寿之人,百岁之后,也终将要面临仙游之期;另一方面,早从几年前开始,屡次有邵逸夫去世的小道消息,公众对此已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尽管邵逸夫早已是公众所熟悉的名字,但大多数公众对他的认识,大概从昨天才真正开始。邵逸夫,原名邵仁楞,生于浙江省宁波市镇海镇,系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荣誉主席、邵氏兄弟电影公司的创办人之一;1977年获英女王册封为爵士,1990年,中国政府将中国发现的2899号行星命名为“邵逸夫星”。他生于清末,去时已是21世纪。对邵逸夫更深入的报道还会继续,但令我稍稍惊诧的是:一些网站将邵逸夫逝世列入了娱乐新闻。
“邵逸夫逝世”是不是一条娱乐新闻?初看起来将其列入娱乐新闻也许并无不妥,因为邵逸夫不仅是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荣誉主席、邵氏兄弟电影公司的创办人之一、香港上海商会成员、香港著名的电影制作者,而且叱咤娱乐圈大半个世纪,打造邵氏、无线两个影视王国,培育了无数演艺人才。有评论甚至称,“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邵氏电影和香港无线电视的节目”。但“娱乐化”解读邵逸夫既流于浅表,也有意无意地遮蔽了他对社会的贡献和价值。
邵逸夫之所以被公众所了解,他的逝世之所以会引发广泛关注,不在于其娱乐圈内的名气,同样不在于其不菲身价。邵逸夫再有名气,也许还不及那些每天八卦迭出的影星;邵逸夫纵是巨富,但也没有站在财富金字塔的最顶点。邵逸夫和内地民众之间的“亲近感”,其实更多来源于他的财富外行为。那些由他出资、在稍微像样点的内地大学都会有的“逸夫楼”,已不用再特别提及,因为它早已人所共知。但关于他其余的慈善举动,公众虽略有耳闻,却未必全然知晓。譬如,从1985年起,他平均每年向内地捐赠1亿多元,用于支持各项社会公益事业;譬如,2002年,他还捐资创立被誉为“东方诺贝尔奖”的邵逸夫奖,用以资助全球造福人类的杰出科学家进行研究,基金总额已高达50亿元;再譬如,四川汶川地震,他们夫妇捐款1亿元港币,四川芦山地震又捐款8000万元人民币。
邵逸夫的慈善与热心公益行为,无疑是他同时代的那些名人所难以企及的,甚至也创造了一个令后来者只能奋力追赶的高度。从这样的角度来说,在乘鹤西归之后再来盘点邵逸夫先生的遗产,相比于其在娱乐界的巨大成就,他留下的更是一种充满哲学意义的健康财富观:创业、聚财是一种满足,散财、捐助是一种乐趣。对于富豪们的财聚财散,西方国家说得较多的一句话是: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但邵逸夫展现出的更是一种东方式的财富管理观。他在尽最大努力进行慈善公益,但与此同时,他的财富与资本却得到了同步的扩张。1985年,邵逸夫大举捐赠的第一年,《信报》估算邵逸夫的资产为33亿港元;2006年,媒体估计邵逸夫的总资产已逾200亿港元。财富并不是坏东西,它能给社会带来更大的进步。
邵逸夫的逝世,引来内地舆论的广泛追思,并不意外。但是,究竟该追思先生的什么?没有在他捐赠的“逸夫楼”中勤奋求学,先生的捐赠在内地遭到一些基层官僚的挪用,这些都不妨进入个体或公众的省思层面。若只将邵逸夫逝世当作娱乐界的大事,只能说明我们认识尚浅,距离一个真实的邵逸夫也还太远。(王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