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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金智
近日,网络红人、中国网络传播学会理事杜红超在朋友圈中呼吁,不要使用粗鄙网络语!进而对其下了“重判”:粗鄙网词是无素质者的武器。这一发声引发热议。
如今的网络上,大量俗媚甚至露骨的词汇铺天盖地,层出不穷。这一现象该如何看待?记者采访了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语言文字应用系教授苏金智,请他对此进行解读。
“语言创新”论无法掩盖粗鄙语言本质
在网络交流中使用鲜活语言,这种行为应当鼓励。鲜活语言形式往往包含着语言的创新,网络语言的创新运用,推动了语言词汇的更新和新生语体的出现,促进了文字的发展和融合。众所周知,现在新生语体,类似“凡客体”“淘宝体”等大量衍生,都是网络语言带来的现象。它们带有鲜明的时代性特点,是新一代年轻人创造性思维迸发出的火花,更重要的是,它们或充满感召力,或富于亲和力,无一不是健康心态的写照。
然而,有人提出杜绝粗俗语言即扼杀语言创造性,企图用“语言创新”论掩盖粗俗语言的本质,这是一种偷换概念。粗俗语言同语言创新有着天壤之别,不可等同。语言创新是创造人们喜闻乐见、给人以愉悦感的语言形式,而粗俗语言则是缺乏思想深度、情绪化的语言表达方式,本身就包含着低俗、厌世及攻击性元素,会给人词汇贫乏、缺少修养的印象,与年轻人应当具备的高尚情操和进取精神相去甚远。
粗鄙语言与优秀传统文化相悖
事实上,纵观粗鄙语言这一现象的形成,有深厚的历史现实原因。长期以来,人们“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态度加剧了对粗鄙言语的默许和纵容。而时至今日,网络粗鄙语言的成因更趋于复杂。
一方面,网络言论底线模糊。网络匿名制度在保护网民信息的同时,也带来不良言语传播问责无门,致使粗鄙语言推广者有恃无恐。
另一方面,由于网络环境的特性,使得这种现象被进一步放大。就拿辨识来说,当前的网络粗鄙用语,大部分是现实生活中已经存在的。而值得一提的是,在网络的传播环境中,网友常常会引进非母语的其他语言,经过“加工美化”,变身为一个“看起来很美”的词语,实现对粗鄙语言的粉饰和包装,使其隐蔽性大大增加。
诚然,有些网友希望寻求宣泄渠道的初衷无可厚非,但发泄方式多种多样,在网络这一公众平台滥用粗鄙语言“泄愤”,这与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是大不相容的。
语言学研究与语言运用的相互脱节
使用网络粗鄙语言,会伤害人们纯洁美好的心灵,损害民族语言的美感,应当杜绝。为此,有以下几点需要努力:
第一,解决思想问题。这是首要的也是最根本的,不能认为只有“讲粗话”、使用粗俗语言才能“接地气”,才生动不死板,这种想法是不正确也不符合实际的。
第二,大众传媒应当减少粗俗语言的使用。之前我在香港时,曾接触过一些影视作品,对他们的分级制度印象颇深。人们约定俗成的观念里,往往会将“三级片”默认为色情片,其实不然。三级片还涵盖了包括凶杀、暴力,甚至是粗俗语言在内的、形形色色有害儿童成长的元素。也就是说,使用粗俗或暴力语言的电影,本身就该被纳入三级片范畴,不允许儿童观看。相比之下,内地绝大多数地区在这方面还有很大改进的空间。
第三,要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提高国民文化素质。要鼓励国民使用礼貌语言,普及社会语言学知识,如语言交际的得体性和礼貌原则,禁忌语与委婉语的用法等。这些领域的相关研究成果很多,但未能向社会推广。诸如“屌丝”“求包养”一类的词汇,本应是女性的禁忌语,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许多人却常挂嘴边。使用这样的粗俗用语,我认为是一种既不尊重他人,也不自重的言语行为,违背言语交际原则。如果人们能多掌握一些言语交际常识,类似行为或许就不会产生。
去年我访问英国时,通过观察民众的日常言语交际我发现,许多普通民众的实际语言运用情况与他们所学的理论知识往往是相互吻合的,换言之,民众不仅对一些语言运用的基本常识清楚明了,而且他们的实际行为也符合一般语言交际的原则。反观我国,现阶段则存在着许多语言研究的理论与语言应用的实际彼此脱节的情况。在这方面,我们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未来需要更长足的进步。
(光明网实习记者张心怡采访整理 光明网“五老评热点”栏目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