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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与坏的
去年12月的诗歌朗诵会,实际上一共有5位“草根”诗人参加,余秀华只是其中之一。
大家的背景类似,煤矿工人、理发师、快递员……大家诗歌的水平,在现场的余秀华与主持人杨庆祥,都觉得几个人差不多,真实、力量、感情是共通的。
最后,只有余秀华红了,她将这比作“中彩票”。
无论诗歌界还是公众,对余秀华诗歌的褒奖都多于批评。只是当有人将她与美国传奇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相比时,引起了业内的警惕: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围绕余秀华的话题讨论,是否远远多过了诗歌本身?
“艾米莉最有声誉的诗,若是写在当下中国情境里,就一定是好诗吗?未必。若真要对比,在我看来,余秀华也未必不如当下中国情境中的、汉语文本里的艾米莉。”知名青年诗人肖水对本报记者说,“但要是将视野扩展到整个当代汉语诗歌版图,以与其热度相配的更高要求来审视和考察,有点遗憾的是,余秀华的诗或许失之浅薄。”
以《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我养的狗,叫小巫》这两首余秀华作品中备受评说的作品分析,肖水以专业方式对其主要词汇和意象解析:“睡你”一诗,主要有中国、肉体、花朵、春天、枪林弹雨、黑夜、黎明、蝴蝶、故乡等词汇或意象;“小巫”一诗的主要词汇或意象是,狗、小巫、跛、院子、菜园、田埂、外婆家、跌倒、舔、喝醉、跳舞、一声不吭、蒙着脸、不怕疼等。
“很显然第一首的词汇几乎被规定在这样的一个谱系之中:凌空高蹈;而第二首则是另外一番景象:贴地而行。”肖水说,“在第二首诗里,我看到了生命的痛感,那是作为个体的、有肉体和灵魂的一个人的生命经验的凝结。”
肖水认为,比起那些从集体经验、书本教育中得到的虚词,如中国、春天、生命,“无疑那些生活中可能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再转化成的意象和细节,才能带给最多人心头的震动”。
“我想,余秀华应该是中国排在前十的女诗人,不要刻意拔高,可能对她、对大众、对诗歌界会更好。”肖水并不讳言,在他的视野里,类似的乡村生活境遇中,至少还有一位诗人与余秀华类似,即同为70后和曾为农民的江非,“他的 ‘平墩湖系列’在广度、深度、技巧上都超过了余秀华,但除了在诗人群体里的喝彩,很难祈求‘读诗界’连绵不断的掌声。”
“所谓文无第一,对高低的评价,与坐标体系有关; 对好坏的理解,与一个人的经历与视野有关。”杨庆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