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 | 更多 |
理想的与现实的
1月22日,阳光很好,诗集首发的日期定了,余秀华的心情明显不错。
她坐在阳光里,舒展着双腿,一个个问题答过去,开着玩笑,对答如流。
可就在一天之前,她还将所有记者的问题都撞了回去,一位北京的记者与她谈了两个小时,“绝望”而归。
对这些情绪化,她一笑带过,“我觉得你问得好,问到了我就告诉你,问不到我为什么说?”当余秀华认真注视的时候,她的真诚才能被发觉,“我的心里没有篱笆”。
现在的追捧,不是她的理想,甚至让她害怕,“以前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现在不敢了,万一你们又说我怎么办?”
前几天,因为记者接踵而至时,家里死掉了几只兔子,她的一句“记者来了,兔子死了”,让网上又开始了一波对记者的“讨伐”,这都让她吃不消,“就是开个玩笑,没那个意思”。
“我要躲起来,不和你们玩了。”余秀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现实的并非理想,但她也希望,能借这次的机会,“有更多机会和别的诗人交流,磨练技巧,开拓视野,做一个更好的自己,最终让社会真正承认自己”。但对未来所谓的“更好”,她的想法却似乎偏颇:“不就是把语言模式化,把每首诗模式化,不断地重复自己、表达自己?所有的诗人,概莫能外。”
理想的,有些可能成为现实,比如“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也有些,可能不再成为现实,她“希望回到安静的生活,自己写诗,不管别人懂不懂,把自己和其他人分开,诗只写给自己”。
等各路记者终于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坐在略显凌乱的小屋里,被鲜艳的假塑料花、翘起边角的衣柜、脏脏的玩具熊和大红色绣花的被褥围绕着。书桌上,摆着《现代诗110首》;一本1987年版的新华字典,已经快被翻烂了;书柜里,有鲁迅、朱光潜、余华与《浮生六记》。
她的阅读量显然并不小,却也受限于乡村生活;她被早已熟读过的它们包围着,毫不为意地低头看着手机刷微信,偶尔发出笑声,那才是她的生活,她的国。
“我只希望我的诗能再写得好一点,生活好一点,只是我不知道怎样能够到达。”余秀华叹了一口气。(本报记者 梁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