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队员划船搜寻遇难者遗体

夏飞和“卡巴拉万村”村长在一起

    11月8日，台风“海燕”袭击菲律宾，贸易港塔克洛班市一夜间变成“死亡之城”，沿海村庄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下满是男人、女人和动物的尸体……11月20日，蓝天救援队8名队员作为中国红十字会国际救援队的一部分，飞往菲律宾救援，于12月6日凯旋。

    昨天，记者采访了救援队员夏飞，听他讲述在菲律宾的救援故事。

    膝盖被咬了56个包

    夏飞说，“我们去的路上，运送救援设备和物资是个大难题。”菲律宾派出6名端着冲锋枪的警察帮忙押运，所到之处经常看到衣衫脏破的灾民，高声索要大米和水。经过长途颠簸，11月24日，他们在塔克洛班市扎下营来，白底红十字的旗帜在椰树上一展开，儿童们高兴地围着营地跳舞。

    按照分工，国际救援队里999救援人员主要负责急救，华山医院内外科兼修，蓝天救援队负责遗体搜索和疫情排查。夏飞和“远山”（网名）等作为先遣队，在当地市长的协助下，摸清医疗和搜救覆盖情况，确立了工作方向。

    扎营后住下的第一天，当地的蚊子就给大伙一个下马威。早晨每个人醒来后，身上都有几十个包。“我的队友‘茶叶’发现，他光是膝盖部分，就被蚊子咬了56个包。”夏飞说。但大伙看到沿海村庄的惨状，已顾不上其他，马上就开始遗体搜索工作。

    由于天气炎热，尸体散发出恶臭味。救援队员只能戴着厚厚的口罩、手套，对尸体进行消毒、标记。

    难忘村子里的9个书包

    11月30日，夏飞一行人去海边的“卡巴拉万村”查看灾情。这本是一个秀美的小渔村，面向碧波荡漾的大海和充满现代气息的莱特大桥，路两旁有成排的椰子树。但“海燕”过后，村庄被彻底摧毁，180户村民无家可归。就在村头的海岸线旁，搜救队一次性发现21具遗体，被倒伏的树干和成吨的垃圾掩埋。

    靠近海岸的一户人家，屋顶早已荡然无存，只剩四周房框。屋内拉了一根绳，上面挂着9个五颜六色的小书包，原来这是一个有9个子女的家庭。屋顶没了，房框里临时搭起一个约10平方米的小窝棚。孩子的枕头叠在一起，一家11口人就这么挤在里面。掀开地上用柴火烧着一个小铝锅，里面是一小锅白米饭，这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午饭，“而11口人的菜只是一听很小的沙丁鱼罐头。”

    40岁的男主人说，他最大的困难就是房子毁了，渔船也毁了。夏飞说，大伙心里都挺难过，想帮帮他们。红十字会工作人员说，打算帮助他们建临时避难所。听了这话，女主人突然掩面痛哭，黑瘦的镇长连忙解释：“她想不到，太激动了。”一旁的9个孩子对灾难显然没有多少认知，学校在狂风巨浪中不见了踪影，他们没法去上学，他们正在室外高兴地追逐嬉闹。

    无私志愿者让人钦佩

    在灾区，经常能看到其他国家志愿者的身影。12月2日，夏飞和队友开着车前往另外一个小城市，看是否还有需要帮助的村庄。途中，他们看到一个外国小伙，骑着摩托车，带着两三个当地人，拿着袋子和喷消毒液的机器四处忙碌着。

    这个小伙是德国人，叫本杰明，他是一个人自愿到灾区来救援的，还说“我就是自己的老板”。本杰明发现尸体后，不仅进行消毒处理，还会将其搬到教堂附近。夏飞等3人和本杰明一起工作了一个下午，他们都去一片雨林里帮助一个男孩寻找他父亲的尸体。最终是本杰明在一片齐腰深的水中发现了孩子父亲尸体。“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就那么游过去，然后把尸体从水中拉出来的。”男孩和他的家人不停说谢谢。

    夏飞说，他觉得本杰明很无私、很敬业。那天，夏飞把自己多余的口罩和手套，送给了本杰明。本杰明则回送他一条围巾，上面有一条风雨之后才见的漂亮彩虹。

    在菲律宾的10多天里，夏飞和他的队友们每天都忙碌着。烈日下，只要5分钟，衣服就被汗水浸湿。“医疗队的医生们也很辛苦，他们开车到村庄里进行了巡诊。”

    12月5日离开菲律宾的时候，天空碧蓝，海水很平静。被“海燕”拦腰折断的大树，在断裂处竟已钻出了些许鲜绿的嫩叶，或许这就是重生的开始吧。（许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