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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8月21日,郝春雨第一天到电装车间上班。
穿上防静电的白大褂、白色帽、专用鞋,走过狭窄的风淋门,推开那扇神秘的大门,郝春雨觉得一切那么神圣,又如梦境般难以置信。
电装车间承接着航天飞行器电缆网的电装生产任务。如果把卫星和飞船比喻成人,电缆网则是人的神经系统,传输关键数据。
电装工人的入门功是焊接。剥开导线的外皮,露出线头,使用烙铁搪锡,将导线放置在被焊物上后焊接,最后清洗。
跟师傅陈荣华练习了一个多月后,郝春雨接到第一个任务——一台民用微量泵机箱的组装连线。一个和长靴子鞋盒般大小的机箱,密密麻麻地分布着120条导线和3块印制板。看机箱装配图一目了然,实际操作却极其不易。
每做一步,郝春雨就核对一次图纸,但不是这里少加一根线,就是那里多留一根线。错了拆,拆了装,装了又拆。最多一天她拆了近20次。手忙脚乱中,机箱金属外壳划伤了她的手。师傅装完了两台机箱,她却连一台都没完成。
困难是纸老虎,你越害怕,它越欺负你;你迎难而上,它就甘居下风。
郝春雨细细琢磨,为什么师傅做得又快又好?原来师傅做了分线接线表,那是她总结的阶段性规划表。上面标注各种颜色,画上不同形状,组装即可化繁为简。
茅塞顿开后,郝春雨潜心反复练习。车间彻夜不眠的灯,映照着她的身影。16天后,郝春雨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上百条导线的连接关系及元器件位置她背得滚瓜烂熟。师傅拍拍她的肩膀夸道:“不错啊,挺灵的。”
谁持彩练当空舞
1998年,在工作上已能独当一面的郝春雨被派往基地,在飞船返回舱内检查电缆的安装、对接情况。
第一次,郝春雨在舱内蜷了整整6个小时,胸闷气短。整个舱室只有舱口处有空气流通进来,干活时如同置身于闷罐里。舱内温度高,还要套上严实的防静电服,全身似裹着一团火,大汗淋漓。神经紧绷,脚下精密设备众多,双腿发麻不敢随意挪动。拆卸设备、重新布线,必须一次成功。
漫长的6个小时,见证的是铁一般的坚强意志。
这并不是郝春雨连续工作的最长极限。
1999年,神舟一号飞船出厂前进行试验。从早上8点干到晚上8点,当郝春雨从舱室里走出来时,人们看到她疲惫的双眼里仍焕发出奕奕神采。
那是一股子精气神。追赶发达国家先进航天技术,报国有路,加班又何妨?
加班,无休止的加班……一个月法定工作时间168个小时,郝春雨最高一月加班154个小时,相当于一个月上了近两个月的班。
郝春雨把自己一点点地往极限逼,韧性在坚持中一点点地延展。好几次任务完成了,她却生病了。“你就是歇不下来的命。”同事善意地笑话她。
航天飞行器的研制是系统工程。设计在前,生产装联在后。电装工人必须完全按照设计图纸操作,不容丝毫改动。
创新似乎与航天电装工人绝缘。可郝春雨不允许自己只会执行、不会思考,她凡事必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
郝春雨参加北京邮电大学无线电技术专业的夜校,通过储备理论知识,为实践操作夯实基础。
1999年,创新的机遇不期而至。
神舟二号飞船研制时,首次采用舱体模板的电缆生产新技术。这种技术国外有,在国内尚是未经开垦的处女地。设计部门无法按期给出电缆走向图,领导将生产加工任务交给了郝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