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核反应堆部件焊接的85后焊工钟华伟进步很快,28岁就拿下了高级技师,要知道,很多老师傅到退休都不一定能获得这一职业资格。
钟华伟解释,这是各种大赛给了他快速成长的机会。其他师傅会一两种焊接方法,他比较全面,一共会4种。作为东方电气集团的员工,他说日常工作包括给核反应堆的部件做焊接。
钟华伟介绍,给核反应堆的部件焊接,要求之高让人难以想象。针尖大小的气孔都不能出现,更不能出现头发丝大小的裂纹。
必须一次干好、一次干对,这是企业文化也是命令。钟华伟焊接后的部件,要经过表面检查、超声波检查、化学分析等检验环节,丝毫不能马虎。
“不同的部件需要用不同的焊接方法,用错焊条是生产大忌!”钟华伟直言,如果用错焊条,部件的抗腐蚀性就会出现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生产过程中,心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任何放松。
钟华伟每次领焊条,都会数一数,精确到根,签字。用完焊条,他还要把焊条头如数交回去,这是规定,少一个都不行。企业管理方式之严,并不是担心有人浪费焊条,而是防止用错焊接方式。
焊工,实在是一个苦差事。有时候为了保持焊接的温度,操作时室内温度达到五六十摄氏度。一旦焊接开始,火花四溅,钟华伟必须严严实实地穿上长袖工装,可是免不了火星把衣服烫透。他撸起袖子,胳膊上分布着点状的疤痕。干不了多久,衣服就会湿透,脱下来能拧出水。
“冬天没办法,工作时湿透,到外面休息时又干了。”他说,如此反复,一天好多次。
王舰锋每次一回到家,妻子都会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铁的气味。“我自己闻不出来,没办法,天天和铁打交道。”他很自觉地洗澡。90后的他来自中国航空发动机集团,平时的工作就是制作各种生产飞机发动机零件的工具。
2017年的“振兴杯”,他获得了第十名,破格成为技师。王舰锋说,正是比赛,让年轻人迅速冒出来。相比于同龄人,他的晋升速度已经很快了。
不过他在工作中的节奏却很慢,“我们单位的产品批量的少,精度要求很高。”他举例说,假如零件的设计精度为0.25毫米,他们生产或者调试这个零件的精度就必须控制在0.05毫米之内,只有这样零件组装起来之后,精度才能满足整体的要求。
专注工作,反而让王舰锋节奏慢下来。早上出门,手机充满电,下班回到家之后,手机的电量还有80%。他的爱好不多,喜欢逛一逛淘宝,看一看有什么最新工具。“只要有最新的工具,我都会自己买一套放在家里。”王舰锋很喜欢自己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每年至少花费3000元用于买各类工具。
与很多年轻人一样,他也有自己的困惑,“说实话,还是挺羡慕高工资的同龄人,但是我还是想继续干好这一行,凭借手艺,我相信自己也能超过别人。”
陈祥洪是来自新疆中泰化学的参赛选手,只要有比赛,企业都会安排他报名参加。
王庆华是陈祥洪的车间主任,说起为何要派他参加比赛,王庆华解释:“我们在西部地区,同行之间交流的机会不多,希望通过比赛提高我们的水平。”
他们所在的车间从原来的156人下降到80人,员工的年龄却不到29岁。“人少了将近一半,生产效率却提高了一倍,设备改造升级,要求我们钳工的工艺更加精细。”王庆华说,企业的生产任务很重,但也要让选手从容参加比赛。
选手准备的时间慢下来,是为了让青年发展快起来。陈祥洪结束比赛之后,王庆华来到他房间和他聊天。“如果有一天,企业需要把你调到其他岗位上,我虽然舍不得人才流失,但一定不会阻拦。”王庆华是一个豪爽的西北汉子,对于青年的发展很舍得投入。
采访之后,王庆华给记者发来微信,说陈祥洪的成绩不错,进入了“振兴杯”钳工项目的前20名。
来自兵器工业集团的孙新宇,平时的工作是参与制造武器装备。他说,工作时师父让自己慢下来的方式很特殊——锉铁块。别看很简单,过程需要一气呵成,考验的是基本功。10分钟内,师父张学海能做到精度相当于一根头发丝的二十分之一,而他只能达到十分之一。
“钳工不是靠单打独斗就能成功的。”张学海是国家技能大师,他常常告诉自己的徒弟,时代在变,不能再模仿他的路子,未来是智能制造时代,要求徒弟一定要静下心学习,必须要一专多能,一位专业的钳工必须要懂加工、数控车床、钣金等工艺。
钳工参赛选手陈士银在中信戴卡公司工作,从事模具生产,按照客户的设计要求制作出模具。“有时候会很难,但是客户就是上帝,我们想尽办法来实现,这是我们的工作。”他说。
在他看来,如今我国的工业文化从讲究数量向讲究质量逐渐转变,青年工匠正在慢下来,这是一个可喜的变化,未来工匠们的水平也会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