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来说说围棋的事。
说到围棋,就不得不提柯洁。他是目前风头正劲的棋手,也是话题棋士、流量小生,最近的新闻同样不少:先是在三星杯夺冠,成为最年轻的六冠王,后又在围甲联赛中获得最佳主将和最具人气奖,看似风光无限,却又在刚刚结束的春兰杯半决赛中不敌老对手朴廷桓。
柯洁就是这样让人欢喜让人忧。甚至毋宁说,正是因为柯洁,许多人才关心中国围棋。承认这一点,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任何一个运动项目,都需要这样的引领者和代言人。
说到柯洁,就不得不提他的狂。他的狂仿佛天生的,一如他的天赋。2014年10月24日,还没有获得任何世界冠军头衔的柯洁被问到将参加中日冠军对抗赛,如何面对井山裕太时,当场脱口而出:“要让井山裕太血溅五步。”顿时惊呆整个围棋界,而后来他果然完胜对手,柯洁之狂也由此名扬天下。
柯洁后来的狂人语录数不胜数。比如,2015年梦百合杯世界围棋公开赛,与传奇棋手李世石决赛前,柯洁就曾经说:“李世石之前说他有五成希望取胜,我想一共是一百成的话,他有五成,传奇是时候谢幕了。”2016年3月5日,柯洁在农心杯三国围棋擂台赛中迎战李世石,为中国队捧回冠军。赛后,他在微博上又得意地写道:“到头来还是得靠我。”几天后,李世石和人工智能“阿尔法狗”对决,首局告负。柯洁将一条微博置顶:“就算‘阿尔法狗’战胜了李世石,但它赢不了我。”他还借机“低调”地自我介绍了一下:“看来围棋盲还是不少啊,在这里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做柯洁,97年出生。现在暂时是世界围棋第一人(特地用了暂时,谦虚是美德),正式比赛我是单盘8比2碾压李世石(他赢得这两盘没有任何作用),世界冠军获得过三次(此年龄如此成绩前无古人),大小国内赛事冠军数次。我本来真不想提这些的,因为我是一个低调的人,是你们逼我的。”
这两年,柯洁遇到了一些小挫折,尤其是去年完败于“阿尔法狗”后,他一度失控落泪,但就算如此,亦改不了他的狷狂。在前不久晋级三星杯决赛后,他在微博上发文:“我不需要你们为我欢呼,我只希望……真正喜欢我喜欢围棋的人,静静地陪伴我,再次见证我的传奇。”看似低调和成熟了不少,但一句“我的传奇”又让狂人本性显露无疑。
这就是柯洁,口无遮拦,狂放不羁,有时显得孩子气,有时又散发出那么一股荷尔蒙气息。在赛场上,他是人来疯;在赛场外,他是话题制造者。柯洁改变了围棋人过往的刻板现象,让围棋变得生动、有趣、好玩,也让更多的人关注围棋,说他推广了围棋运动,也并不为过。
柯洁狂妄自大,但却自有狂妄的本钱。从最年轻的三冠王,最年轻的五冠王直至今天最年轻的六冠王,柯洁不断刷新纪录,从未止步。
事实上,人不轻狂枉少年,天才少时更轻狂。被柯洁diss的李世石年轻时,狂起来也不遑多让。他曾经说过,“中国除了古力,其他人都很弱”。他甚至不把年长他19岁的马晓春放在眼里。2002年第五届中韩新人王对抗赛,李世石在首局获胜、第二局胜负还早的情形下突然认输,原因竟然只是“心情不爽”。面对众人的疑问,李世石淡然说道:“嗯?你们急什么?第三局赢回来不就好了?”后来,他果然没有食言。在其后的职业生涯中,狂傲也并未成为李世石传奇的绊脚石,他依然一路狂奔,拿到了14个世界冠军。
或许柯洁的话更能让我们理解这些狂人的逻辑,“对我们棋手来说,战胜老师或者偶像就是对他最好的尊重。”“把话说得太满,虽然因此会承受很大的压力,但是压力就是动力,压力越大,自己反而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看来,“狂”亦有道,需有实力和意志力来保驾护航,否则真的就是吹牛说大话了。
好像是钱钟书说过,“一个人到了20岁还不狂,这个人是没志气的,到了30岁还狂则是没头脑的。”以此衡量,21岁的柯洁还可以狂很长时间,但狂并非柯洁的全部。他对于围棋的某些理解(如围棋并非老年人的运动),在输给“阿尔法狗”后的反省(重新开始学习围棋),对于推广围棋运动表现出的自觉,还有在此次三星杯决赛后表现出少有的谦逊,都显示了他性格的多面和复杂。
显然,柯洁依然在成长的途中,他不只是有热情和狂傲,更有理智和使命。就像他自述的:“只要自己不迷失,就没关系”。
“这孩子阳光、风趣,还有点‘痞’。他不是长辈眼中那种完美孩子,却很真实,能看着他成长,挺好。”这是棋圣聂卫平对于柯洁的评价,相信也是广大棋迷的心愿。
那么,就让柯洁且狂且成长,让棋迷且看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