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锋

　　当前全党正在深入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这次教育实践活动的主要任务聚焦在作风建设上，集中解决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这“四风”问题。在“四风”之中，形式主义被列在了首位。形式主义对于作风建设的危害人所共知，反对形式主义也早已成为全党上下、全国人民的共识。笔者认为，在反对形式主义的过程中必须当心掉入两个陷阱，既要防止走向新的形式主义，又要避免误伤了形式正义。　　

　　什么是形式主义？形式主义在本质上是唯心主义，是一种注重表面而不问实际，讲究形式而不论效果的方法和态度，在实践中则往往表现为表里不一、阳奉阴违、沽名钓誉和政绩工程。中央颁布的八项规定主要针对的就是形式主义，比如不注重调查研究，铺张浪费、讲究排场，文山会海等。反对形式主义就是要实事求是，讲求实效——调研就是深入实际，挖掘一手资料，而不是游山玩水；开会就是研究问题、寻求共识，而不是照本宣科的一言堂；下基层不是演戏作秀，文件简报要反映实际问题，等等。　　

　　一定的内容需要必要的形式来保证。但形式远胜过内容，就容易走向形式主义的误区，身处其中之人无不为其所害，往大处说则败坏党风政风、社会风气，贻害党的事业。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些地方和部门在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往往热衷于机械地照猫画虎，层层设立机构，领导小组、领导小组办公室、秘书组、行政组、督导组等一应俱全，但结合工作实际谋划开展教育实践活动的思路却不多见；满足于表面功夫，以会议贯彻会议、以文件落实文件的现象更是比比皆是，领导讲话、材料简报满天飞，却缺乏真正深入基层深入群众的举措。在教育实践活动中，如果对于这些打着反形式主义的旗号搞形式主义的现象听之任之，反对形式主义就有可能滑向新的形式主义。这是我们需要当心的第一个陷阱。　　

　　虽然形式主义的表现形形色色，但人们在深受其害的同时，也锻炼出了鉴别和揭露的能力，无论怎么变换花样，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习近平总书记日前在武汉考察时也说，“什么是作秀，什么是真正联系群众，老百姓一眼就看出来了”。因此只要有决心，实实在在地走群众路线，充分依靠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对于避免滋生新的形式主义，我们应该是充满信心的。　　

　　相比起形式主义，形式正义会让很多人感到陌生。形式正义是相对于“实质正义”而言的。“实质正义”是一种朴素的正义观，产生于人类关于公平正义的自然法则。我们常说的“罪有应得”、“好人有好报”就属于这样一种正义。在我国传统的文学作品中，就有大量关于实质正义的例子，好人坏人一目了然，好人都受到奖励，坏人都得到惩罚。但现实生活却不总是如此，因为是非善恶很难有完全统一的判断标准，而且人类社会生活总是充满了不可预测性和不确定性。此时，形式正义就彰显出了其特殊的价值，因为形式正义是一种“看得见的正义”。　

　　所谓“看得见的正义”，就是通过一整套合理的程序设计，让参与者和观察者都能清楚地看到最终结论和判断形成的过程，从而相信正义得到了实现。因此，形式正义也被称作是过程的公平，即“程序正义”。实质正义往往无从检验，而形式正义却是直观可见的。形式正义的核心要求是，通过程序的设计，让任何人都不能做自己的法官，任何一方的意见都应当被听取。在形式正义的视野里，没有永远正确的青天大老爷，没有胡搅蛮缠的刁民，没有脸谱化的好人坏人，只有严格被遵守的程序。在法庭上要证明一个人是不是有罪，控辩双方的意见都要被听取，并由中立的其他一方作出判断；开会必须要有严谨的议程和议事规则；选拔任用干部要严格遵守干部选用程序；政府的重大决策必须有效听取相关方的意见，等等。所有这些，都是形式正义的体现。　　

　　形式主义和形式正义是容易混淆的。如果虽然有法庭，有辩论，但法官的判决却听命于法庭之外的某种声音，诉讼程序就沦为了一种掩饰；如果会场有鲜花、有横幅、有代表、有主持，却没有意见的交锋，会议本身就成了纯粹的花架子；在开始干部选拔任用之前，如果早就定下了人选，选拔就变成了走过场；如果听证会成了举手会表扬会，听证也就成了摆设。　　

　　形式正义搞不好，的确容易滑向形式主义，但二者的区别也是十分明确的。形式主义是毫无意义的繁文缛节，是虚伪刁滑的金玉其外，是掩人耳目的遮羞布，而形式正义是不可或缺的权利保障，是通往实质正义的桥梁。因此，我们可以修正繁琐复杂的诉讼过程，但是不能任意削减必要的诉讼环节；可以抛弃豪华的会场和鲜花横幅，但不能没有逻辑严密的议事规则；可以优化选人用人机制，但必须有章可循；可以少一点官话套话，但要让老百姓能够有机会说出心里话。否则，就会造成对形式正义的伤害。　　

　　实际上，对于形式主义的顽固和形式正义的脆弱，我们有目共睹。很多人在乐此不疲地搞形式主义的同时，对于形式正义却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还会觉得碍手碍脚，从而趁着反对形式主义的时机对形式正义上下其手。因此，在反对形式主义的过程中，我们一定要注意保护好形式正义。倒洗澡水不能把孩子也倒了，反对形式主义千万不能误伤了形式正义。这是我们需要当心的第二个陷阱。　　

　　总之，在作风建设和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过程中，在反对形式主义的旗帜下，既要防止走向新的形式主义，又要避免误伤了形式正义。一旦掉入这两个陷阱，反对形式主义就难以取得成功。　　

　　（作者单位：中央纪委监察部驻文化部纪检组监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