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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文学的民族性
对话人:张 江(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教授)//www.workercn.cn2014-04-29来源: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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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提示

  主要以民族语言为标志的文学的民族属性,仍然是今天文学创造活动最为基本的属性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文学的民族性问题需要认真讨论的缘故

  民族文学的根基在我们自己的民间生活和民族传统中。只有在民间生活的细微处,才能找到纯粹和鲜活的民族性

  文学意义上的民族性,不只是由语言文字、叙述方式所体现出来的形式方面的民族特色,而主要还是由行为方式、生活习性所体现的一定民族所特有的精神气质与思想意识。这种内在的东西,才应该是民族性的魂魄

  作为接受者,对富含本民族文化元素的作品表现出强烈的亲近感,并产生情感共鸣,符合接受规律。由此可以判断,民族化的文学更易于被大众所接纳认可

  中国文学具有深厚丰实的独特资源,完全可以形成自己的鲜明特色,为世界文学贡献另外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这既是中国文学走向世界的唯一选择,也是世界文学在向中国敞开怀抱时寄予的最大期待

  张江:民族性是文学固有的属性,是一个民族文学的身份标识。但在今天,民族性在文学中日渐稀薄。个中缘由非常复杂。全球化浪潮的蔓延席卷,以及由此形成的对民族性根基的深刻冲抵,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更值得注意的是,当下的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中,一些作家和批评家将民族性视为本土文学生长的障碍,“祛除民族性”“追求普适性”成为一种潮流。我们的忧虑是,文学的民族性被削弱,文化的民族性也被削弱,民族之间的文化差异丧失,那么,民族的存在是不是也会失去存在的理由?

  民族性是文学的身份标识

  朝戈金:在全球化浪潮日益高涨的今天,文学的民族属性呈现减弱的趋势。这个趋势的出现,与人类活动半径大幅度增加、全球经济一体化导致的交流更加频繁、移民浪潮空前高涨、占据支配地位的强势文化整合(包括语言同化)效应增强等都有关系。所有这些因素,大多朝向削弱个体或群体民族属性的方向发展,从而使得民族身份越来越难以从众多其他身份认同的多维尺度中凸显出来。但是,主要以民族语言为标志的文学的民族属性,仍然是今天文学创造活动最为基本的属性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文学的民族性问题需要认真讨论的缘故。

  自从人类形成不同的民族集团之后,人类创造的所有文学作品——作家的个人创作或民众的集体创作,都无一例外地首先是属于特定民族的:荷马史诗属于希腊,莎士比亚剧作属于英吉利,李白诗作属于中国的汉族诗歌传统。

  这种民族性,首先体现在内容方面。有些文学内容是特定民族所钟爱的,也是其民族属性的重要标志。中国南方少数民族中大量存在的“创世史诗”和“迁徙史诗”为世界史诗宝库增添了新的内容。从《贝奥武甫》到《亚瑟王与圆桌骑士》,浸透着古英语文学传统中常见的英雄主义气概。

  其次,也体现在文学形式方面。例如巴勒斯坦的“西卡耶说书”(内容有特定规范,听众仅限女性),日本的俳句,印度的吠陀圣歌传统,中国的词等等,都是这些民族在长久的文学发展中,适合特定的语言和文化传承创造出来的形式。在中国的少数民族中,也能看到大量的自有的文类,譬如蒙古族的“好来宝“(民间韵文体说唱)、彝族的克智论辩(双人盘歌式诘答)等,这些文艺样式,总是很充分地体现出文学作为精神产品与特定民族的文化特性、文学传统、集体审美心理之间的关联。

  民族性是文学的身份标识。凭借这种标识,不同民族间的文学彼此区别,呈现出各自的鲜明特征。一个民族的文学,丧失了民族独特性,就意味着沉没和消亡。也许,在现实层面,它依然存在,依然有作品不断问世。但在真正意义上,民族的文学已经被淹没,民族的差异也会不可遏制地趋向消散。

  鲜活的民族性在历史和民间

  张江:文学的民族性在哪里?很长一个时期,我们一些作家热衷于面向西方,甚至习惯于以西方的表达来摹写我们的民族生活。这种借鉴和探求是有意义的。但是,民族文学的根基不在西方,它在我们的民间生活,在我们的民族传统中。只有面向生活,浸入生活,在民间生活的细微处,才能找到纯粹和鲜活的民族性。

  阿来:作家都有一定的族群属性,所以文学具有民族性是不言而喻的。

  文学意义上的民族性,在我看来,不只是由语言文字、叙述方式所体现出来的形式方面的民族特色,而主要还是由行为方式、生活习性所体现的一定民族所特有的精神气质与思想意识。这种内在的东西,才应该是民族性的魂魄。文学意义上的民族性,也体现在民族历史的传统中。我特别欣赏别林斯基的一段话,他在《“文学”一词的概括的意义》中说道:“要使文学表现自己民族的意识,表现它的精神生活,必须使文学和民族的历史有着紧密的联系,并且能有助于说明那个历史。”

  最近,我自己写作了一部非虚构文学作品《瞻对》,主要是对发生于川属藏区这个小地方数百年的战争历史,进行纪实性还原。作品所写的瞻对这个地名,今天已经消失了。但不能消失的是,它已深潜于那块土地记忆深处的历史伤痛。有关瞻对的争取与争夺,事关不同地区藏族之间的内部关系,更事关汉藏之间的关系演变,通过对瞻对的过往历史的打捞,在透视其命运转承中,触摸一个民族特有的精神气节,瞭望一个时代的族际交往,揭示不同民族的文化汇流。有人认为我的这部作品写出了“民族的精神秘史”,我自己觉得是在挖掘隐藏在现实深处的历史情结,表达藏汉人民追求和谐、文明的民族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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