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4日，随着一场小雨，广东省东莞气温骤降。东莞人民公园门口，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三轮车上玩耍，车上竖着一个醒目的红色牌子，上面“卖小孩”三个大字很显眼，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自称是孩子的亲爹。

    “亲爹哪狠得下心啊！”路人的一句话被卖小孩的中年男人听到了，他叹了口气，收起三轮车上“卖小孩”的牌子，蹬着车消失在寒风中。

    骗孩子“妈妈死了”

    12月15日，笔者根据“卖小孩”牌子上父亲“李生”留下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小孩的父亲，随后去了他们在东莞落脚的出租屋。

    这处出租屋在东城区和莞城区的交界处，是一个加建到三四层的民居，卖孩子的父亲李恪飞租下了一楼一间十几平方米的房子，一室一厅，月租为250元。李恪飞靠收废品为生，客厅里没什么家什，堆满了报废自行车之类的废品。小房间里仅有一张床，是李恪飞和两个孩子休息的地方。

    “我不是真想卖孩子，只是想引起孩儿她娘和有关部门的注意。”李恪飞说，7个月前，老婆抛下他和两个孩子跑了，留给他一双儿女，儿子四岁半，女儿两岁。

    “你们妈妈死了，以后只有爸爸，要听话。”李恪飞板起脸对两个孩子说。

    2008年，李恪飞与老婆钟某某在湖南蓝山县老家经人介绍认识，当时钟某某已经30岁了，且生过三个小孩，有过婚史。但李恪飞家境贫穷，对她并未嫌弃。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后，钟某某有了身孕，李恪飞提出结婚，钟某某却拒绝领结婚证。李恪飞很不解，但执拗不过，只能作罢，两人后来一起到东莞打工，一儿一女相继出生。

    本来一家四口在东莞过得还算快乐，但2013年5月，钟某某与李恪飞因为钟某某哥哥的事发生争吵，钟某某当晚收拾了行李，再没有回来。

    妻子哥哥想借腹生子？

    说起当时吵架的原因，李恪飞很激动：“她哥哥竟然要我老婆过继个儿子给他，随便找个男人去生，这怎么能行！”

    李恪飞说，钟某某的哥哥结婚多年没有生育，他虽然和钟某某同母异父，但兄妹俩感情一直很深。钟某某的兄弟姐妹中，有两个都不能生育，这下，都把希望放在了妹妹钟某某身上。

    但李恪飞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儿子送人：“给他养也养不亲啊。”在这件事情上，李恪飞和钟某某争吵过很多次。钟某某的哥哥虽然已经领养了孩子，但仍不放弃劝钟某某再去找人生孩子。

    在李恪飞眼里，钟某某没有主见、只顾及她哥哥。由于害怕钟某某听信哥哥，跑出去找男人生孩子，李恪飞一直阻止她出去工作，让她在家带孩子，两人的矛盾也就越积越深。

    没钱给俩孩子上户口自钟某某走后，李恪飞每天踩着三轮车收废品，走到哪，孩子就带到哪。因为孩子都还小，他就用收来的废钢筋焊接了两个座位，挂在三轮车的两旁，每次开车前，把孩子一边一个放好。因为钟某某的离开，他又做爹又做妈。

    女儿虽然才两岁，但也懂得爱漂亮。李恪飞有次捡了条人家丢掉的花布裙子，自己学着改了改，给女儿穿上。李恪飞说自己3岁时就没了妈妈，早年的情感缺失让他对母爱有无比的渴望，“所以我希望她回来，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女儿再没有妈妈”。

    于是，他一直在寻找钟某某：“我央求他哥哥，他哥哥死都不肯说，还骂我没用。”

    其实，出走后钟某某也曾回来过一次，那次李恪飞手臂受伤了，钟某某便把孩子接走了，但很快又送了回来——原来孩子病了，李恪飞急忙带着孩子赶去医院，可钟某某没有跟去。

    “卖孩子我是不得已，但我不会真卖。”但李恪飞也担忧，等大儿子到了读书年龄，可能真要卖掉女儿来换读书钱。

    目前，孩子都还没上户口，他曾去老家问过，给孩子上个户口要5000元，两个孩子那就要1万元，他没有钱。

    现在天气冷了，收废品也挣不了几个钱，李恪飞现在只希望钟某某能回来照顾两个孩子，但他的心愿被老乡的话给了一拳重击——老乡告诉他，钟某某现在又怀孕了。

    眼下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只能继续活在“妈妈死了”的欺骗中。（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