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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儿子,老三啊,4岁时,平吉堡小学老师说,他比当地6岁的孩子要懂事,可以上学了。“文化革命”吗,平吉堡乱,我就送他回建德奶奶家读小学。1973年我回家探亲,哎呀,儿子瘦得皮包骨哦。为啥?初中离家远,奶奶还在烧早饭,他来不及吃就赶路了。中午在校蒸饭,也没啥菜。13岁,长身体啊。我说平吉堡的生活还可以了,大女儿、大儿子我都接回去。
(张秀云:我大儿子的钢笔字、毛笔字写得好哦,有一天出门,我看他捡香烟壳,问他为啥?他说练字用。我说没香烟壳怎么办?他说用木炭啊。当地人都说,平吉堡的孩子,就老叶家的儿女懂道理。
我家对儿女很严的,苹果树下,不能东张西望;西瓜地里,不能蹲下去停留。大儿子和同学去银川玩,他爸只给两块钱,儿子就组织同学给人搓苞米挣钱。从银川回来,还给家买了点芹菜。我说喔唷,孩子,你有多少钱啊。他说中午只吃了几分钱的馍。)
大儿子16岁,中学毕业,在队里开拖拉机。都说我儿子开得好,人家开拖拉机平地,一愣一愣的,他平的地都没楞。我看他人瘦,小胳膊小腿在上面把了方向盘,总不放心,就托人把儿子调到学校。
我儿子一边教书,一边学习,1978年参加高考,没考上。有一天,我儿子说,爸爸,有个银川下放的教授,英语相当好,我想跟他学。那天晚上,我就叫儿子包了点鸡蛋,黑灯瞎火的嘛,我说你顺了这路走,到他家,爸爸跟他说过了。就这么,1979年,我儿子考上大学了。
在平吉堡,都说老叶家苦,没想到我的儿女是个个出息!
儿子毕业后在银川教书,我们回建德的第二年,他来信说找好对象了,是医学院毕业的,在银川当医生,给你们看看照片。我说老伴,媳妇怎么样?她说好啊。我说你说好就完了?那就寄1000块钱去吧。
我们回浙江时带了5000块钱,其中2000块是平吉堡的离休住房补贴。到寿昌,租房子、添家什,还剩1000多块。当时我的退休金88块5,老伴40多块。
我儿媳真的好啊,小两口来信说:爸爸妈妈,这钱你们是怎么省下的?是不是借的?说要把钱退回来。我赶紧写信:你们结婚,我们才拿出1000块,再退回来,我们“倒霉”(难为情)的。儿子后来还是把钱用在弟弟身上了。
他弟弟,就是老四,1985年我们回浙江,小儿子还在银川读书。当时我说,小的就由大的照顾吧,以后看机会再说。
1996年,大儿子两口子到寿昌过年,说爸爸,我调到杭州了!我说咦,怎么事先我们不知道啊?后来才听说,大儿子早几个月就到了杭州,租农民房,天天夹了简历和荣誉证书出门,问杭州哪所中学好。有一天到了学军中学,校领导说我们不缺老师。大儿子说,我义务上几天课,高一讲几节,高二讲几节,高三讲几节。讲得不好,我马上走。那好吧。
先给高一上课,再给高二、高三讲,校长、老师坐后面听。我儿子讲完,喔唷,学生都说好!校长当时就说,我们要你,这几天的讲课,也给你算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