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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捐掉了
下午4点多,贺师母端进来一碗汤药,贺老蹙着眉头说这是被逼“服毒自尽”的时刻。贺师母前脚离开,贺老指着她的背影调皮地轻声说:“她是tyrant(暴君)。”若不是亲耳所闻,很难想象小学五年级都没毕业的贺老,竟有如此丰富的词汇量。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贺老在上海做学徒,每天下班后自费去上一个多小时的英语夜校,跟着“发音老标准”的圣约翰老师念过《天方夜谭》、《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也读过莎士比亚的《凯撒大帝》、《威尼斯商人》与莫泊桑小说。
贺老说自己“从没读过有文凭的学校”,但大前年他获颁“上海文艺家终身荣誉奖”,领到了10万元奖金,最后都捐给了他当年就读的宁波北仑新碶小学的贫苦学子。我说想看看这张有分量的奖状时,“迭种物什(这种东西)留在身边有撒(什么)意思?我侪捐脱了(我都捐掉了)。”贺老很豁达,他还将《山乡巨变》、《朝阳沟》、《李双双》、《白光》、《小二黑结婚》、《十五贯》等34部连环画原稿等都捐赠给了公益性文化机构。
“我只是一个画小画的画匠”
上世纪40年代末回到上海时,他身无长物。走投无路之际,有亲戚说认识画连环画的人,他就一脚跨入了这个门。“我的长处是做事情非常认真,而且会不断推究什么是最关健、最重要的事。后来人家都说,贺友直的连环画是地道的连环画,这个很高的评价了。”
他坚信,一个画画的人毕生追求的就是“发现与区别”。正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道路,便自然而然地与别人“区别”开来。“我的画种是最小、最差的画种,尤其到了现在,内容和样式已经被淘汰了,你看还有谁没事口袋里放本64开的小连环画?”
他叮嘱我,千万不要冠以“连环画泰斗”、“著名画家”的头衔,“我只是一个画小画的画匠。”贺老说,“称画匠,不丢人的。以前画敦煌壁画的,都是‘画工’嗳。”(单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