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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近现代画坛上,如果画荷花,齐白石可能就是顶峰,如果画山水,李可染、黄宾虹也难以被逾越,这已成为一种标准。“而朱新建完全打破了这个标准,装成一个流氓来做这个事情,是一个破坏性的改变。”于水说。
自古以来,“风流”多是文人墨客的褒义自诩,而敢自称“流氓”的则更多是一种真正的反抗。朱新建把“风流”和“流氓”分得很清楚,称自己是“装流氓”。虽然其貌不扬,甚至友人戏称其“一脸乱七八糟”,但他的画室里总有不少女孩子慕名而来,或者当窗理云鬓,或者穿着比基尼漫步。场面如此香艳,朱新建却在一旁心无旁骛地拿着毛笔不停地画。
在朱新建身上,依稀可见六朝名士的风度。有时候,他卖画挣了钱就挥金如土,住五星级大酒店,因为懒得洗,内衣裤穿一天就扔;有时候,钱花光了,就租个居民楼住,照样“快活得一塌糊涂”。他有一个原则:“妨碍人家不好,半夜三更你要唱歌、你要练吹小喇叭,谁都受不了。只要在不妨碍人家的前提下,自己怎么过得舒服就怎么过。”
朱新建读书涉猎颇丰,《金刚经》、《五灯会元》常挂在嘴边,还出了几本书,《人生的跟帖》、《大丰谈艺》等。他有句名言:“下臭棋,读破书,瞎写诗,乱画画,拼命抽香烟,死活不起床,快活得一塌糊涂。” 画画、写字、旅游、见美女,朱新建热衷于各种有趣的事。看到别人都有斋名,他也跟风给自家起了一个——“除了要吃饭其他就跟神仙一样斋”。
朱新建曾经妙语评论几位著名画家:“有这么几个人,一个是穿着长袍马褂的糟老头子,可一上了篮球场,生命力一点不比乔丹弱,这人就是齐白石;第二个西装革履,一副洋场恶少派头,可一开口,朴素得像个老农,这就是林风眠;还有一个光着膀子,蒋门神似的,再一交谈,才发现对方学贯古今,那就是关良了。还有一个就是黄宾虹,完全一个世外高人,外面闹得轰轰烈烈了,他还能站在角落里,自说自话地画出那样一批作品。”
他没有评自己。所以,后人有机会可以加上一句:“一个人长得乱七八糟,吊儿郎当,一副流氓相,可一拿笔,骨子里的反叛精神,让他带着几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在中国画坛走了一场划时代的秀,这个人就是朱新建。”
2007年,朱新建不幸中风,右边身体基本瘫痪。画家李津回忆,一次他请朱新建出门吃饭,过马路时扶着他正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突然新建把我的手推开,自己坚强地走了几步。这时我才发现有个美女迎着我们走来。新建的眼中明显闪出亮光,这眼神那么倔强威武、那么精神焕发。”
如今斯人已逝,若天堂也有美人,快活的朱新建该是不会寂寞的。(蒋肖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