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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家龚明德先生曾说,朋友之间相互赠书就如同过节了。因而我时常处在过节的兴奋之中。初夏的一个午后,一部带有墨香的《有些事,要弄清楚》悄然而至我的案头。龚明德先生又让我过了一次节,这也是秋缘斋所藏第五部龚明德先生的著作。龚明德曾制作了许多毛边书,像《董桥文录》《林徽因文存》等,不只一次掀起毛边书热潮,《有些事,要弄清楚》恰又是一部纯正的毛边本,必将为“毛边党”所追捧。
《有些事,要弄清楚》是龚明德先生的集子,内容并不陌生,结集前大都在报刊或他的博客读过。其中的一些文章还是我编发的。当我用特制的竹裁刀一一裁开,在床头卧读时,比第一次阅读又有新的感受。首篇是龚明德先生的大书话《累遭误解的〈玉君〉》,他考证了上世纪20年代山东作家杨振声的作品《玉君》的出版经过,反驳了社会上对《玉君》的一些不公正的评价,彻底说透了这本书的前因后果。这篇七千余字的文章,在我主持的一家报纸,分两期,用了两个整版,配了十几幅图片和书影发表后,在读书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因两期报纸是分开邮寄的,由于邮局的原因,许多作家、学者没有收全,纷纷写信索要缺失的一期报纸。当时,谷林先生就来信说:“此次赐寄八月二日《周刊》,得明德兄大作关于《玉君》之后半,渴望能识全貌,敢乞补赠其前文,不知是否刊在七月下旬之一期,尚有存报否?……”
龚明德先生做学问的严谨与执著令人敬佩。《新华字典》经过众多专家学者修订后,号称“错误率为零”,然而,龚明德先生竟然找出了许多错误之处,写出了多篇纠错文章。在一所大学进修时,他对丁玲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的修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图书馆借出了几个不同版本,逐字逐句地比较,写出了学术处女著作《〈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修改笺评》,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公开出版。他从高校调到出版社工作后,出过《〈围城〉汇校本》,也引发了一场风波。
与龚明德先生相交多年,却一直缘悭一面,但从照片上可以看出,他着衣总是很随便,过着俭朴的生活,却拿出巨款购下住宅对面的一套房子作为生活区,因为原来的那套房子实在是被书挤满了。他的藏书之丰在读书界是很有名的,从时常出现在《深圳晚报》《藏书报》等报刊上的“书运亨通”系列文章中,可以看出龚明德先生的淘书之勤。他与众多的爱书人一样,并不是刻意搜求孤本、珍本,而是为研究而购书、聚书。鲁迅、孙犁等人的藏书都不在少数,没人称他们为藏书家。因而,他别出心裁地创造了一个词汇“书爱家”。藏书家与书爱家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龚明德先生对年轻爱书人都给予积极的帮助和鼓励,倾力培养读书种子,对老一辈作家更加尊重。一次,与朋友聊天,我笑称龚明德曾经是“流沙河办公室主任”。流沙河先生去湖北、到南京皆由龚明德陪同;龚明德先后为流沙河编辑了《流沙河短文》《流沙河随笔》《再说龙及其他》等著作。
流沙河先生曾赠龚明德一联:“陪着斋中万卷,断了门外六场”。龚明德先生斋名“六场绝缘斋”,所谓六场,即舞场、赛场、官场、赌场、情场、商场。有人提出异议,说他情场未绝,其实六场为泛指一切与书无关的场面。流沙河先生觉得“六场绝缘斋”不大好,遂在一次与龚明德南游归来的火车上取斋名为“明德读书堂”,与“六场绝缘斋”并用。龚明德先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而是构筑书香社会的积极倡导者和实践者,当纸质读物有逐渐被电子读物取得之势时,成都的阅读活动却频繁举办,新书品评会、讲座、书人茶聚等等,如火如荼,这座城市又像上世纪40年代一样,备受瞩目,成了书人向往之所。活动策划者便是龚明德先生。
目前,自称在出版社“打工”多年的龚明德先生,又再次回到大学恢复了“卖嘴”生涯,并从事专职研究,可谓龙回大海。相信他将来会有更多的著作为社会增添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