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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不停作文做事
为儿童写作是父亲唯一的依托,是被他视为生命的工作,他也确实为之投入了自己整个生命。他留给我们最深的印象,就是“勤奋”。
上世纪50年代,我幼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五口(另一位是保姆)挤在瑞金路金谷村16平方米的一间小房间里,那时,我父亲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等我们都睡熟了才开始动笔,挑灯夜战,夜以继日地写作。常常我们一觉醒来,他还在伏案写作。父亲的成名作《神笔马良》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诞生的。
上世纪60年代,我们迁居到重庆中路渔阳里居住,父亲总算有一间朝北的亭子间,作为他的小书房。这间屋在晒台的下面,正所谓夏暖冬冷。盛夏酷暑,亭子间像一只大蒸笼,父亲整天坐在那里写作,别说汗流浃背,甚至连握笔的手一直在滴一滴一滴的汗珠;三九严寒,晒台滴水成冰,亭子间寒气逼人,当时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父亲常常搓搓手,跺跺脚,嘴往两手吹上几口热气,然后再继续写作。他的房间的灯光,常常和朝霞连在一起。对此看得一清二楚的对窗邻居,见了我的母亲,总是不断地夸奖我的父亲,并且还把父亲的勤奋写作作为榜样,来教育他们的子孙。
他每天总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从早到晚地工作写作,没有休息天、没有节假日、没有娱乐时间,每天要写上十三四个小时,写出一万多字甚至两万字的作品。一日三餐,都要我们去书房请他多次,才肯出来吃饭。父亲仔细阅读很多少儿报刊,遇到好的文章便剪下来,汇到一起编成一本一本的集子,奉献给小读者。父亲他每天还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处理大量来自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来信。对读者的来信,他每信必复,对作序、题词的要求,他来者不拒。在他的心里,培养青年作者是分内之事。他在评奖和编书时,一大批默默无闻的作者都受到他的关爱,如《小马过河》作者彭文席,就是因为父亲在主持全国评奖时,独具慧眼在成千上万的作品中挖掘出《小马过河》一文,力荐其为一等奖,使作者从一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乡村代课教师逐渐成长为优秀的儿童文学作者。受到父亲关注和培养的青年作者还有梅子涵、周锐等等。
过去,每一本书的出版,都是父亲一个字一个字校对,到了晚年时,眼睛看不清楚了,便把作品用录音机录下来,等校样送到,一边听录音,一边看校样,一句一句地对,从来不要求我们帮忙,却样样事情都做到完美。《神笔马良》虽早有定评,但凡经他手交出的《神笔马良》付印稿,他每次都有修改,不断完善。我们核对过历年来好多版本的《神笔马良》,发现都有不同。他自己也记不得修改过多少次,但出版社编辑改动他一个字,他都知道,如果觉得不合适,就要改回来。父亲说,这部作品,“从构思写出提纲,到现在交付出版,已经走过了四十五个春春秋秋、风风雨雨……它的跨度是我的大半生,近半个世纪。我在这部稿子写完时,曾经感慨地说过,这个故事我写了一辈子,我一辈子写了这个故事。”
1979年,父亲受邀到北京参加和主持第二次全国少年儿童文艺创作评奖工作,整整一年多时间,在共青团中央,他吃睡在办公室。父亲说:“这样,我把一天的24小时,全用在评奖上了。首先要阅读这些推荐的作品,有的要看好几遍。因为对每一篇作品都要负责,这关系到肯定这些儿童文学作家25年来的功绩,影响到今后整个儿童文学创作的荣衰,必须严肃认真地对待,每篇作品都要在会上反复讨论。这样,我一连几个月,边看作品,边把意见写在笔记本上。”
作家孙毅回忆道:“当时各地送来的评奖稿件堆成小山,汛涛夜以继日地整理审阅,他房里的灯光经常与晨光衔接。他对少数不符合手续送来的稿件,不徇私情地原封退回。”据柯玉生同志回忆,当时团中央大楼星期天电梯停开,洪汛涛为了节省下楼吃饭的时间,他在周末晚饭时,就在食堂多买些饭菜,带到楼上办公室里。他星期天整日伏案阅读作品,饭菜则放在输送暖气的铁管上焐着,到时进食。1954年到1979年共25年间,全国各地推荐了一千多篇作品,最终评选出212篇获奖作品。作为评委、评奖办公室副主任,这次评奖的成功,父亲是功不可没的。
父亲有一颗诚挚奉献的童心。我们将很欣慰地看到,父亲的名字、作品一直被人们所提及。(洪画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