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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有创新,也有底线
2002年盛夏,修复《永乐大典》,杜伟生记忆颇深。
由于明代原装的古籍本不多,皇家的更是罕见,修复组当即决定:为保证《永乐大典》装帧的完整性,修复时不做拆开处理。这意味着修复《永乐大典》时,不能像对待其他古籍一样,将书脊拆开,单张修补。
那么,问题来了,《永乐大典》的装帧,恰恰是传统古籍的“包背装”,印好的书页白面朝里,图文朝外对折,配页后将书页蹾齐、压平。但既然要求不能拆装帧,到底要怎么修呢?
“被逼无奈”下,杜伟生只好使用了一种“掏补”的方法,即把工具伸进折页中间,一点一点“掏”着修补。“修复的时候需非常仔细,进度也较慢。补完一页之后要压平,待干透之后才能修补第二张。”
而这种“掏补”的新方法,在2002年修复《永乐大典》前,从来没使过,正是杜伟生的新发明。
事实上,相对于传统修复者,杜伟生确实是个“不太安分”的修书人。
大到对于传统修复理念的挑战,小到对于古籍修复工具的迭代,这个不肯墨守成规的人一直在思考。
1990年,他在英国国家图书馆时,见过一台“纸浆补书机”,觉得机器不错,修复率高,不用糨糊,没有接口,唯一的缺点是价格太高。于是,回国后跟馆里报备了一下,就拉着同事琢磨起来了,馆里给的经费,加上他自己的工资,全都搭了进去。
“三伏天,我跟同事张平,买了各种薄厚不同的塑料板,就蹲这后面焊,焊出来一个连模型都算不上的东西,再拿到外面让人给做成机器。那时候很惨,因为经费紧张,到处磕头求人帮忙。”
最终,在第三个年头,一台针对中国宣纸特点的“纸浆补书机”成功出炉。1998年,这台机器通过了文化部科技司组织的专家鉴定会的鉴定,荣获了文化部科学进步奖。
不过,对外来技术充满好奇的杜伟生,也有自己的底线,“新技术绝对不能对纸张造成伤害,且不能违反可逆性原则。”
曾经,有一个美国厂商找到他说,他们发明了一种仪器,喷射高分子化合物,提升纸张的拉力,维持10000年!“胡说了,张口就来,这根本没法用实验数据证明。”
杜伟生说,干古籍修复工作,和别的行当不一样,所有的功过是非,都要留给后人评说。面对一个大师遍地走的年代,他认为:“只有五十年、一百年乃至更久远后,有人说你是,那才是真的。这行干的是良心活儿。”
今年是杜伟生在国家图书馆度过的第42个年头。42年,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采访结束时,我问他计划什么时候退休。此时,这位不苟言笑的修复师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柔光,他摩挲着自己手打的锥子,半晌说:“也快干不动了,不服老不行啊。”
不过,他又一次笑了:连徒弟带学员,自己总共有40多个学生,希望他们好好在修复古籍的道路上走下去。“只要有纸在,这一行就有存在的必要,所以我们这一行,路虽然窄,但是比任何行业都长。”(杨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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