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岗位，12小时的漂浮，孤独如影随形

何锡海：坚守“船岛”的铁路人（组图）

清晨，长江上弥漫着茫茫的迷雾，何锡海点完名后，沿着狭长的便桥，从仅容一人行走的电动活动梯上走向新长10号趸船。

下午，“新长号”轮渡靠岸后，何锡海将船舶系缆固定在带缆钩上后，及时将牵引缆恢复原位。带缆作业流程不算复杂，尽管平时很少有人到船上来，但何锡海的作业流程却依然严格按标作业。

    今年51岁的何锡海，是新长车务段栈桥车间的一名带缆水手。他的工作岗位在距长江岸边100余米远的新长10号趸船上。该条船的甲板有50余平方米，仅靠四周的“八字缆”、锚链、辅助缆固定在江中，每天随波漂浮，摇摆不定。因此许多职工们都称这条趸船为“船岛”。

    江阴轮渡是全路唯一一个内河运营的火车轮渡，与车机工电辆等单位不同的是，他们在水上作业，工作不是行车，而是摆渡。不了解的人，来到这里处处都是风景。“我们是四班倒，每班就一个人，白班从早上7：30到晚上7：30，吃喝都在船上。”何锡海说。带缆水手的工作技术含量不高，主要是在轮渡即将靠泊时，将渡轮系缆固定在趸船上，以保持渡轮安全平稳与栈桥对接。据何锡海介绍，在渡轮运输中，水手有两种，一种是在渡轮上，负责将船的系缆牵引至趸船，一种则是在趸船上固定系缆。尽管工作简单，但却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因为渡轮靠岸第一步就是要固定好系缆，而渡轮开航最后一关是松开系缆，放船入江。

    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踏上趸船的时候，眼前豁然开阔，抬头众帆远影，低头滔滔江水，立刻便会有一种“身临孤帆、遥看天际”的感触。“要当心，在船上最重要的就是人身安全。”我们走上趸船，身穿橙色救生衣的何锡海不停提醒。他说，由于趸船体积小，江面有海轮经过或稍有大风大浪，趸船就会上下颠簸，无法站立。原来该船的防护栏杆仅有60公分高，但是为了便于作业，趸船上固定系缆的设备前面却没有防护栏杆，加上船甲板全部为钢板，一不小心就有落水的危险。让何锡海记忆犹新的是，去年强台风“海葵”登陆时，大浪席卷船体，大风将趸船掀起1米多高，系缆设备打击船体“砰砰”作响，倘若站在船上，一定会被大浪打入江中。

    穿救生衣，是上船需要做的第一件事。“现在到船上来方便多了，要是以前，要坐竹筏呢！”何锡海笑着说。据他介绍，以前在芜湖轮渡时，由于设备有限，上下趸船要通过一个竹筏，利用绳索牵拉的方式登船。现在到江阴轮渡，为便于行走，新长车务段从栈桥边修建了一条宽80公分、长200余米的便桥，通过电动活动梯和一根宽30公分的木跳板登上趸船。如果遇到风大浪大，冰冻雨雪等天气，那么上下船就不是容易的事了。有一次，何锡海快下班的时候，大浪将木跳板打入江中。在维修人员赶到之前，他只有待在趸船上哪也去不了。

    趸船上仅有两间铁屋，一间是间休室，一间是控制室，所有门窗全部用铁皮或铁窗加固，船体凹陷不平。问及原因，何锡海笑道，这都是渡船上的带缆水手抛缆砸的。原来每次渡轮即将靠岸时，渡轮上的带缆水手都会像套马似的，将一条带有铁头的绳子抛向趸船，由趸船上的水手将牵引缆扣上绳子，再由渡轮水手拉至船上，最后才将渡轮的钢丝系缆回牵至趸船固定。由于渡轮上的带缆水手抛缆技术不一，所以经常会砸向船体。因此每次抛缆时，何锡海都是站在屋内。看着间休室铁皮门和船体壁上密密麻麻的凹陷，何锡海诙谐地说：“这都是每次跑偏的结果。”

    由于趸船的岗位特点，这里既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一张桌子、一张小床、一个柜子就是这里仅有的生活设备，日子再简单不过了。每天除了默默等待渡轮靠岸以外，就是吹拂着江风，远望江面上穿梭的船舶。这对许多忙于工作的伏案者来说，可谓心旷神怡，天然氧吧。但对于何锡海来讲，孤独如影随形。因为没有有线电话，在这里除了工作联系的对讲机以外，就只有手机能与对外联系了。对此，何锡海说，在这里工作考验的不仅是耐性，也是磨炼一种平静的性格。

    一个人的岗位，12小时的工作，50平方米的“船岛”，论劳动量、技术含量，趸船工作都是平平淡淡的，但生活却难以让人适应。从夏季“日晒水汽蒸”到冬季“水寒风似刀”，从风平船静到浪滚船簸，四季更迭，风雾潮汐，常常让趸船生活不能按部就班。眩晕、潮湿、风吹、浪打，有时因雨大浪打，一天要换几身衣服，有时因风大浪大，吃饭不能按时按点。在船上，盆、桶、碗、杯几乎都是不锈钢的，就连水壶也有专门的稳固装置，日常洗衣拖地用的是江水，饮水做饭用的是专门从岸边引入的自来水。与江为伴，与船为友，特殊的工作环境，简朴的生活状况，就是“船岛”的真实写照。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江面上一片漆黑，四野寂静，偶尔可以听见几声汽笛响声。正是由于趸船的特殊环境，许多职工都不愿意上船，而何锡海自2006年上船以来，一干就是7年多。因为艰苦，何锡海的烟瘾始终戒不掉，每天至少一包烟的习惯，让他的爱人为此闹过不少意见；因为艰苦，何锡海重拾参军时的任务，每天做三四次俯卧撑，给自己加压，为自己鼓劲；因为艰苦，何锡海带来了一个篮球，空余时间拍打运动，自娱自乐。虽然工作简单而又平凡，但何锡海不后悔：“既然选择了这个岗位，就要对得起这份工作。只要保证了安全，有啥苦不苦的！”（刘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