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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原子能机构23日发布报告称,在过去4个月中,伊朗遵照其与伊核问题六国去年11月在日内瓦达成的临时协议,暂停了一些备受争议的核活动,其中包括暂停20%浓缩铀生产以及暂停阿拉克重水反应堆的建设,并将其20%浓缩铀储量从209.1公斤缩减为38.4公斤。报告还称,伊朗首次与机构开展合作解决“可能的军事层面问题”。
而仅仅一周之前,伊朗与伊核问题六国举行的第四轮谈判却是无果而终,不仅没有前三轮那样举行闭幕会,也没有发表共同声明,甚至也没有定下下一轮谈判的确切日期,而本轮谈判本来是要开始草拟有关伊核问题全面协议的。
尽管伊核谈判时进时退,但毫无疑问的是,伊核问题处于有史以来最重要的机遇期,值得各方珍惜并努力。
与伊朗前总统内贾德时期的经常中断不同,当前核谈基本进入了机制化轨道,为解决伊核问题提供了持续稳定的环境。自2014年2月起,旨在磋商全面解决方案的对话每月一谈,气氛友好,不断深入。与此同时,“日内瓦临时协议”得到了较好执行。伊朗在国际原子能机构监督下,按照协议规定开始了限制核研发的行动;美西方也按照承诺开始放松对伊制裁:欧盟率先解除对伊朗原油运输保险的限制,日本、韩国、印度分别分批向伊朗付了部分石油款项,美国放宽了对伊朗人赴美留学的限制,波音、通用电气等公司获允向伊朗提供飞机零部件和发动机检修服务。临时协议的有效执行为全面协议的磋商注入了信心。
美伊的核立场出现了小而重要的交集,使伊核谈判有了深化的基础和向前的动力,这弥足珍贵。美国过去一直要求伊朗“零铀浓缩”,现已默认伊朗可以一定的方式开展有限的铀浓缩活动;伊朗过去在核权利问题上“寸步不让”,现在愿舍弃部分核成果来换取制裁的减轻。
这种进展与美伊领导层解决核问题的强烈意愿密不可分。从伊朗方面看,鲁哈尼政府以核谈为其新政的“标志性工程”,能否通过核谈实质性地减轻制裁,关系到伊朗的国计民生,更关系到鲁哈尼政府经济、社会政策的成败。如果不能达成全面解决伊核问题的协议,则西方制裁不可能在实质上取消,核谈本身的意义将大打折扣。从美国方面看,奥巴马政府目前的中东政策明显以维稳、促谈为主,力推巴以、叙利亚、伊核三大谈判。但近几个月来,叙利亚和谈中途夭折,巴以和谈暂时中断,进展相对较大的无疑是伊核谈判。无论是出于中东政策、个人政绩还是现实可行性的考量,奥巴马政府都将力争在伊核问题上实现突破。
动力虽在,困难犹存。首先是核问题上的关键分歧。美国的目标是尽量压低伊朗研发核武器的可能性,因此要对伊朗自主核研发的各项指标设定严格红线。伊朗的目标是尽可能维护自主核研发权利,甚至保留未来拥有核武威慑力的可能。双方将在离心机数量、自主铀浓缩程度、阿拉克重水反应堆改造等问题上反复博弈。其次是制裁减缓上的不同诉求。美西方希望尽可能多、尽可能长地保留对伊制裁,其目的一方面是为反制伊朗“食言”留后手,一方面是从经济、外交等方面保持对伊遏制态势。伊朗则希望尽快地减缓乃至全面取消制裁。对伊而言,在核权利上做出实质性让步后,却还要等数年乃至十余年才能最终“松绑”,不仅无助于尽快改善国计民生,而且承担着巨大的变数风险。另外,美伊两国内部的反对势力也构成强大掣肘。美国国会中亲以反伊的议员团体势力强大,他们向白宫施压,甚至仍在国会内推动强化对伊制裁的议案。4月上旬,美国会两院接连通过禁止伊朗候任常驻联合国代表入境的法案,就是借其他问题给核谈制造麻烦。伊朗国内的强硬派也对鲁哈尼的核谈政策颇有微词。伊朗最高领袖一方面支持核谈,一方面强调“不可让步”。在美伊两国,伊核问题也是国内政治问题,国内政治氛围不利,核谈往往难以成功。若核谈久拖无果,目前两国内部大体支持核谈的气氛就可能散失。
总体看,伊核谈判虽然显现出一些积极迹象,但能否在预定的今年7月20日实现进一步突破尚未可知。显然,退回“日内瓦临时协议”之前的状态是最糟糕的。如果各方既难以达成全面协议,又不甘心谈崩失败,那么将“日内瓦临时协议”继续延期或许也是一种选择。在机遇存在却脆弱的背景下,伊核谈判需要有关各方“且行且珍惜”,拿出勇气,做出实质性的妥协。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