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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岁的《雷雨》不曾老
//www.workercn.cn2014-07-29来源: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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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著《雷雨》初版序手稿,文化生活出版社1936年出版。

曹禺饰演周朴园

  2004年,为纪念《雷雨》发表70周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重排话剧《雷雨》,导演夏淳,重排导演顾威。杨立新饰周朴园,龚丽君饰繁漪,王斑饰周萍。

  本报记者 刘 淼

  1934年7月,曹禺的剧作《雷雨》发表在巴金任编委的《文学季刊》上。此后的80年里,这部作品被国内外各种院团,以各种艺术形式,无数次搬上舞台。时至今日,这部标志着中国话剧走向成熟的里程碑式的作品,依然保持着它鲜活的生命力。

  上世纪30年代,一个闷热的夏天,23岁的曹禺在北平清华园图书馆二楼的阅览室里,忘情地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剧作《雷雨》。他不曾想到,这部倾注了他5年心血,完成后被他随手交给童年好友靳以的作品,不仅让他声名鹊起,更成为中国话剧走向成熟的里程碑。

  假如1933年的冬天,巴金没有搬到那个小院……

  “假如1933年的冬天,巴金没有搬到那个小院,如果他没有精力去编《文学季刊》,抑或他没有打开那个抽屉……那么,《雷雨》的命运可能会有一些变化。”戏剧评论家童道明口中的故事,是一段流传已久的佳话。

  1933年9月,巴金从上海来到北平,和郑振铎、靳以在三座门4号的僻静小院筹备《文学季刊》。而曹禺的《雷雨》剧本就放在靳以的抽屉里。之后,靳以偶然对巴金谈起这个剧本,巴金便从抽屉里翻了出来,看过之后,主张马上发表。

  巴金在《蜕变·后记》中这样回忆他读《雷雨》时的感触:“我感动地一口气读完它,而且为它掉了泪。不错,我落了泪,但是流泪以后我却感到一阵舒畅,同时我还觉得一种渴望、一种力量在我身内产生了。我想做一件事情,一件帮助人的事情,我想找个机会不自私地献出我的微少精力。”

  1934年7月,《雷雨》在《文学季刊》上发表。“巴金以无私真诚之心发现了《雷雨》,并以此开始了他与曹禺两个人历时半个多世纪的友谊,这是20世纪中国文化史上光彩夺目的一章。”童道明说。

  仅北京人艺就演了550余场

  《雷雨》发表后近一年,才以中华话剧同好会的名义在东京神田一桥讲堂进行了首次公演。之后的70余年里,这部作品被国内外各种院团,以各种艺术形式,无数次搬上舞台。其中,北京人艺就先后上演过3个版本的《雷雨》,演出共计550余场。

  曹禺之女万方“从还看不懂故事的年纪就开始看《雷雨》的演出”,她已记不得看过多少个版本。“随着我自己的成熟,对剧本的理解也发生着一种意想不到的情感回音。此前,我觉得自己甚至和剧中人成了老熟人,别说不想改,就是看都有点懒得看了。但看过王斑演的北京人艺的第三版《雷雨》之后,我觉得特别新鲜,甚至哭了。从那时起,我开始想创新的问题,而在我修改的过程中发现,《雷雨》是一个宝藏。”

  北京人艺院长任鸣平生读的第一个剧本就是《雷雨》。“1978年,我中学毕业后想考中央戏剧学院,备考时最先读的3个剧本是曹禺先生的《雷雨》、《日出》和《北京人》。进中戏学习后,老师分析的第一个剧本也是《雷雨》。”

  看过众多版本的《雷雨》演出,任鸣对其中两场印象极深。“一次,是一些初一学生演的《雷雨》,虽然只有40分钟,但我特别惊讶,学生们真太了不起了;还有一次,是在一个偏远旅游城的土台子边,我看到一则广告,上面写着‘下午两点半演出《雷雨》第二幕’。《雷雨》不仅专业院团能演,业余剧社也能演,甚至学生都能演,一个剧作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足以说明《雷雨》的伟大。”

  中国国家话剧院副院长查明哲不仅执导过《雷雨》,还曾饰演过周冲。“1976年,我在安徽省合肥市文工团工作,我那会儿还不是导演,是青年演员。我记得我们团演《雷雨》这个戏连演了78场,非常火爆。我在剧中演二少爷周冲。直到今天走在合肥的街头,还有人跟我打招呼时叫我‘二少爷’,当年还有姑娘看了戏给我写的情书我也珍藏着。我觉得《雷雨》真的是一个宝藏,所以我们今天应该富矿富开,这是一部奠基中国话剧的永恒作品,写出了对人类缺陷的苦苦思索和对人类境遇的思考,带着悲悯的情怀,而这种情怀对中国人来说太重要了。”

  曾被误读:“一首诗”成了“社会问题剧”

  戏剧评论家邹红认为,《雷雨》自首演之日起,就被从内容、表现技巧和剧场效果3个方面误读了。“我们从《雷雨》的演出史可以看到,《雷雨》从一开始就是被人们当做社会问题剧来接受。在日本和国内演出的成功,是一种建立在误读基础上的成功。东京首演结束后,当时的导演吴天、杜宣等给曹禺先生写信,把《雷雨》看做社会问题剧,尽管曹禺先生在回信中对此持不同意见,明确称‘我写的是一首诗,绝非一个社会问题剧’,但演出者显然没有接受这一意见。那么《雷雨》在国内上演后,观众的看法大体也是这样。”

  学者解玺璋说,《雷雨》的故事是一个悲剧,而这个剧本的经历也算是悲剧。“从《雷雨》剧本呱呱问世那天,可能就被当时的左翼思潮给绑架了,他们从繁漪这个女性形象入手,作为一个女性自由灵魂来歌颂,事实上是对这个剧本的误读。所以,当年曹禺曾在《人民日报》上对《雷雨》这个剧本做过检讨,而舞台剧的形式也无疑是按照左翼思想逻辑来处理的,这可能根本不是曹禺想去描写的东西。多个演出版本去掉了该剧的序幕和尾声,并纠缠于鲁大海这个角色,这都不是曹禺的本意。今天,我们用创新的眼光去排演《雷雨》,也许是找到了这部戏回来的路。”

  经典该怎样创新

  正如解玺璋所说,有关《雷雨》的创新和改编从未停止,删去鲁大海、恢复被砍掉的序幕和尾声、以周朴园的视角讲述故事……从来没有一出戏引起过如此之多的改编争论。

  对于《雷雨》的创新,文艺批评家何西来主张,改编要怀着敬畏之心。“不管你是导演或是演员,一定要怀着敬畏的心情来理解你所重新创造的这个剧本和塑造的角色,你要注入你的情感,投入你的生命,让你的脉动和剧作家的脉动协调一致,你的创造才有可能成功。更不能够以时代和环境变了为由随便乱来,这既是对剧作家的不尊重,也是对我们这个时代的不尊重。”

  邹红则以《雷雨》为例,为当下剧作家创作新经典指点了迷津。“《雷雨》在戏剧结构、冲突设置以及人物刻画和语言运用等方面都达到了非常高的造诣,绝非浅尝辄止能够企及的。如果当下的一些先锋前卫的剧作家肯像当年曹禺那样,真正对西方现代派戏剧下一番功夫,领悟其精神,而不仅是学其皮毛,同时真正与中国当下社会时代结合,才有可能成就新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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