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惠在打铁。

　　往火炉中添炭。

　　皴黑的双手。

　　千锤百炼。

　　用气锤锻铁。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每天早上，灵武北门的一家铁匠铺里都会传出有节奏的打铁声。门口挂着“铁匠铺”的招牌，斑驳褪色。铁匠铺的主人是85岁的吴天惠，他和他的儿子在这个狭小、乌黑的铁匠铺子淬火为生，日复一日。

　　吴天惠身形瘦小、腰背不直，难以和人们印象中强壮的铁匠联系到一起，但当他伸展开一双粗粝的大手时，会感受到他的铁匠本色。这双手粗糙、宽大，手掌和手指布满长短不一的裂纹，69年的铁匠生涯在他的双手上“刻”下深深烙印。在这双手下，锻造出了上万件农具和工具。

　　16岁那年，吴天惠跟随一位河南铁匠学打铁，4年后出师。1953年，公私合营，灵武共有6个打铁火炉，唯独吴天惠的火炉锻造出的产品质量上乘。钢钎、铁锹、挂钩、镰刀、斧头、砍刀、羊毛剪……这些都是吴天惠最常打造的物件，结实耐用，广受青睐。1989年，吴天惠从灵武农具厂退休，但很多人仍然找他做农具，他索性开了家铁匠铺。

　　吴天惠的铺子里，最现代化的工具是一台25公斤的气锤，其余的工序仍然保留着传统的锻造工艺。古人云：打铁、撑船、磨豆腐为百业中最为艰苦的行当。但在吴天惠的眼里，铁匠生涯更多的是对钢铁的喜欢和迷恋，他认为铁匠是老天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职业，能一锤一锤地将毛料铁块锻打成有用的工具，他特别知足。

　　吴天惠说，每块铁的强度、硬度都不一样，打铁就是用双手感受铁的性格，把每块铁的特点发挥到极致。这与火候和力道息息相关，火分“歪火”（歪：厉害）和“乏火”，用“乏火”烧制的铁料难以粘合。锻打最拿手的“刃口活”时，要时刻观察火的颜色，“红火软、黑火硬、不红不黑磨不动”，火烧至紫红时铁料状态为最佳。

　　打铁的最后一道工序是“沾火”（淬火），这步至关重要，时机和温度若稍有差池，便会功亏一篑。这道工序考验的是铁匠的经验和耐性。炉火燃烧着，铁锤蠢蠢欲动，当吴天惠用那有力的双手抡起铁锤重重砸向烧红的铁坯时，我们都感觉到了铁匠的力量。其实，铁匠铺的活计吴天惠的儿子一人就能承担，然而吴天惠每天还是要来抡上几锤，对他而言，那是每天最踏实的时刻。

　　（本报实习记者张贺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