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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赢的”
在打水漂之前,杨先平尽力了。
冬天筑坝,夏天防汛,每年7月到9月,水位是最重要的度量衡。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熟记着自家的海拔,对照着大坝上的刻度,计算着自己的生活。
可是,今年的雨太急了。气象部门的数据显示,从7月5日早上8时至7月6日凌晨6时,消泗乡降雨量达200毫米,“24个小时,下了全年三分之一的雨”。
“水来得太快了,搞不赢的”。7月5日,下午6点过后,有人来敲门:政府要组织大家转移,公交巴士就停在鱼樵村村委会附近。和水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渔民杨先平知道,大水又要来了。作为杜家台分蓄洪区的组成部分,消泗历来要承担洪水汹涌时的调蓄与分洪重任。杜家台分蓄洪区位于长江与汉江的交汇地带,历史上曾经是长江的天然洪泛区。像这样的分洪区,全国共有97处,共3.06万平方公里,蓄洪面积约等于7166个西湖。
自1956设立后的60年内,杜家台蓄洪区已启用分洪21次。消泗也曾在1983年和2010年,因为分洪而两次实施大转移。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67年间,内涝、长江倒灌、汉江分洪……消泗遭遇大大小小的水灾多达数十次,有时候甚至一年两次。
杨先平记忆比较深的,就有8次,包括1964年、1983年、1984年、1991年、1996年、1998年以及2016年。这几次,他的房屋都被淹了。
但杨先平还是舍不得走。他穿上下水衣,在瓢泼大雨中赶往鱼塘,把柴油机、抽水泵、船只和电线等运到了高台上。还有用来喂鱼的小麦,13500公斤,用麻袋码着还放在一楼的客厅里。这也得搬到高台去,“否则大水一来,全部泡汤”。
必须争分夺秒,他一直忙到了夜里很晚,临睡前,还把家里一楼的家具搬到了二楼。鱼塘的网,只能第二天去扎了。尽管扎了,鱼也不一定留得住,但不扎肯定会被全部卷走。
希望明天的雨能小点,溃口处的水来得慢些,杨先平还想着,“1998年那么大的洪水都没转移。万一第二天雨就停了,水下去了呢?”
其实,杨先平并不是唯一这么想的人。鱼樵村村支书陈为炳说,村里3640人,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外出打工,今年实际转移的人数只有2400人,“最不愿意走的,绝大多数是住在高台的老人。他们舍不得家里的东西,也觉得住得高,水淹不了,抱有侥幸心理。”
“这期间村子可是停水停电的,天气热怎么办?没有水怎么办?”陈为炳总会劝说这些老人,现在安置点有吃有喝的,还发放生活用品,条件挺好的。
后半夜,雨势不停。大水就要漫过来,不走不行了。早晨,带着遗憾和不舍,杨先平不得不坐上公交,离开村庄,去往灾民安置点。
闫斗菊是5日晚上走的。被如豆的大雨打湿了全身,她上车后发现,整个公交车上的气氛异常凝重。虽然旁边坐着的都是相识的邻居,但没有人聊天。
刘焕明收到转移的消息时,正抱着被电闪雷鸣吓哭的孙子。儿子和儿媳都出去打工了,把1岁的孩子留给了他照看。
当晚10点,匆匆忙忙中,还没把一楼剩下的家具搬完,刘家两老一小匆忙上了公交车,洪水就要来了。
刘焕明还真见过洪水来临时的样子。1983年,杜家台炸堤分洪,鱼樵村全村的房子都被淹了。
那会儿,政府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专门派人派车来转移群众。他们全家11口人就带着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在村子的高台上搭起帐篷住。由于是炸堤分洪,溃口几百米、几百米地裂,水流来得特别快、特别急。刘焕明在高台上,看着自家那片土砌的瓦房“一下就被大水捂住了,只露出了一个个屋顶”。
瓦房在水里一泡,基本上都倒塌在了洪水中。后来,高台也被水捂了,刘焕明一家只好坐着船,到临近的仙桃市西流河镇去避洪。
等大水退去,他们从仙桃市回来,用政府发放的油毡瓦,花了7天时间,在原来的地方又重建了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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